楔子章沉闷的前奏之:死不悔改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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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嗨!你好,我是一个小偷,一个贼,一个骗子,一个乞丐,无父无母,无牵无挂,上无片瓦遮挡,下无寸土立身,不如我们交个朋友吧?然后我们结婚勤勤恳恳生一大堆孩子,闯荡江湖,浪迹天涯——小姐意下如何”么?

  扯!

  真你妈的扯!

  啊!啊!啊!

  ——干!

  ……

  第三次见到那个女子时,已经是在另一个城市了,书生衣着光鲜,人模狗样的还算的上是英俊,至少在扒手行业中,是一个颇有影响力很有前途的少年英才,他的业务比较广泛,比如说在车上扒窃,从未失手,没人能想到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竟然是个贼,他那些同门师兄弟们都说干这一行在人群中引人注意不是好事,但是书生恰恰的能反其道而行之,没人知道他如何的动手,但是每次都是他收获最为丰富。

  当倒霉的那天来临时,书生和同伴老妖在同一车上。

  老妖不老,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但是却是个掂包老手了。

  这车是加长型的公交,他们从后门——就是从后门,因为不想、懒得、没觉悟买票,反正从后门上来的也不止他们俩——上来往前门溜达着寻找目标时,书生一霎那就定格在了那里,他死死的盯住一个方向,而老妖则以为他是准备动手了,于是很识趣的给他打掩护,但是过了很久也没见书生有何动作,看过去才知道书生是看见了美女,有些心不在焉了。

  于是老妖自己准备动手,但是活该那天老妖倒霉,他竟然在动手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发现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书生一直发呆在看着的,那个见过两次面的给他糖块的、十元钱的女子,最为糟糕的是,这个女子竟然大声的喊叫道:“有小偷!”

  “干你妈的!”书生不知道自己在骂谁。

  接下来整个车厢乱了套,老妖自然装作若无其事的准备溜掉,可是更为要命的是,这个长得很美丽、很动人、发育的已经很成熟的的女孩直接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出手臂指着老妖,口中仍兀自叫着:“贼!抓贼!”

  日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当时车中的人并不是太多,老妖当时就成为了一个靶子,成了众的之矢,而在那个女子身边则坐着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看情形是女子的同伴,那男子刚开始看来并不是想多管闲事,可是女伴已经站起来,他也只有往前几步,就想要抓住瘦小的老妖。

  老妖这次就要载了!

  就在这时,车厢前面忽然传来了打闹声,而且立即的影响到了整个车厢里,打斗的人很快的从车厢前扭抖到了车辆的中间,书生不用看,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团伙里的老大在为自己两个打掩护了。

  而老大什么时候也上了这辆车,书生却不知道,此时他有些恋恋不舍,但是更是多年以来养成的“职业习惯”让他立即扮作看热闹状,更有着对心中向往已久女神的渴望与惭愧,他往前几步,堪堪的堵住了那女子的眼神,正好也挡住了女子那名同伴的身子。

  这时车辆临站靠停,车门一开,老妖一个箭步就蹿了下去,女子看到了书生英俊的脸,眼神稍一迟疑,但是再看去,刚才那个“贼”已经没了影。

  如果事情就这样结束了,那倒好了,书生会想尽办法和这名女子相识,无论结果怎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他也许有的是办法和这名女子,这位心中给自己唯一留下美好的女性发生点什么,那怕只是做个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也好。

  可是,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假如,至少当时没有。

  ——这女子竟然在他身边蹭了一下越过了他、越过众人,从车上追了下去。

  “干!”

  那一天,书生嘴上心里最少骂了几百个“干!”

  她在追老妖!

  书生站在车上发呆,看着她窈窕的身影穿过自己身侧,而且一霎间好像自己鼻中还嗅到了一种淡淡的,好闻的,属于这个女子独特的气息。

  “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干!”

  但是街上人流匆匆,女子怎么能再看到老妖的行迹?拥挤的人群很快的将她淹没,书生却忽然心揪!

  他站在车厢里,眼睛死死的盯着路上攒动的人流,口中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声:“不!”

  与此同时,车厢下面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哀鸣,犹如杜鹃滴血般的一声惨叫。等到人群散开,书生看到了,追下车的那名女子趴在地上,她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此时正在殷殷的留着鲜红的血!

  犹如一面好好的镜子被人给打碎了一般。

  书生瞬间就感到天塌下来了,心中的一种信仰,一种对美好事物的最终憧憬,霎时间彻底的毁灭了。

  “我操你八辈祖宗!”

  “老大!一定是老大怪这女子多管闲事,溜下车给她破了相!”因为他看到了老大在人群的边缘闪现着阴冷的脸。

  书生很想当时从车上跳下来冲到这个女子身边的,但是他最终却被行驶的车子带着离开了那里……

  ——然后他犹如行尸走肉,在城市里晃荡了多半天,连回到事发地点的勇气都没有,心如死灰,像是天空彤云密布一样的阴霾。

  ——然后他没有多余的想法,甚至连去这个城市每一个医院找一找这名女子的想法都没有了。

  自己就是一个罪人!

  又有何颜面去见心目中白璧无瑕的她?

  ——然后,他心中淡然的就有了一个决定!

  书生做了一个决定。

  他不能忍受了,也不想要再忍受什么,他不知道是什么自己不想忍受了,也许是一切的一切。

  到了这天晚上,他给老大打了个电话,说自己有一活计,非得要神勇无比算漏无遗机智潇洒的老大帮忙才可成功,于是,等到老大来到约定的地点时,书生趁点烟的机会,弹簧刀从袖子里闪出,晃了一下后,毁灭了自己对美好事物幻想的这个罪魁祸首脖颈环绕性的流开了血。

  当天晚上星明月净的,没有乌云密布与电闪雷鸣。

  生活是这样的平静,岁月是这样的淡漠。

  无非的死与生、无非是血与情。

  ……

  书生想放逐自己,他想死。

  毫无目的的坐上一趟车,从起点到终点,然后接着换了另一趟车,从起点到终点,不问方向,不问路程,书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要去干什么,他只知道自己在奔波着,在行走着,不停,不停,不想停,渐渐的鹑衣百结、衣衫褴褛、衣不蔽体、面目全非,他懒得也不想理会自己,接下来已经没人肯让他乘坐车辆,他又脏又臭,眼神浑浊,嘴唇干裂,鞋子破损,脚上也起了血泡,他蹒跚踟蹰,慢慢的变成了匍匐爬行……

  爬呀,爬呀,风雨无阻,从前骗钱装可怜的时候总是有人给他钱和吃的,现在他真的饿的要死了,关心他的那些施舍者却杳然无踪。

  终于有一天,书生觉得自己爬不动了,他睁着满是眼屎的眼睛看着面前鼻子下绿色小草上晶莹剔透的露珠,这水珠在它身后幽暗的悬崖衬托下是那样的美丽,于是他盯着看了很久,很久。

  耳中响彻着麻雀或者是布谷或者是其它什么飞禽鸣叫的声息,打量着远处那一泓清晰的晨光,书生费力的翻过身子,半张着嘴巴,模模糊糊的瞥着高处这个自己像是十分熟悉又像是十分陌生的蔚蓝天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翻身,就滚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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