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伴君如伴虎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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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通行无阻。



    春荼蘼不禁自嘲,两辈子都没有过这种待遇,相当于有人给开道和清场了。就连进皇宫的时候有人盘查,也是车夫在外面交涉,很快通过,康正源连动也没动一下。



    下了马车后,春荼蘼低目垂首,半声不吭,眼睛只看着前面康正源长袍的下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总之,低调些、存在感降低些最好,犯了错误也容易蒙混过去。至于进了什么宫殿回话,她是不认得的,也没人给她解释。



    “民女春荼蘼叩见皇上。”得到康正源的示意,春荼蘼连忙跪倒,匍匐于地。她没接受过见驾的礼仪训练,但基本礼节还是懂的,反正诚惶诚恐就是了。



    康正源并没有跪,大约只是施了礼,不过春荼蘼因为一直把脸冲着地面,并看不到。只听一个男人说,“你先下去,殿外候命。”与第二眼帅大叔的声音非常像。



    “是。”康正源毕恭毕敬退下。



    春荼蘼保持着伏地跪拜的姿势,没人开口叫她起来,她就只能这么僵着。好半天,就在她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男声又起,“向前跪些,抬起头来。”



    好吧,没关系 ,皇上要摆谱么,就让他摆好了,谁让人家是大唐的终级大*OSS呢。在前世也要受老板或者有权势的当事人的气,她完全能忍。春荼蘼暗想,同时向前膝行几步,直起身子,虽抬头,眼波却仍然向下。



    “看着朕。”又说。声音平缓,没有半丝波动和温度。却也,并不冷。



    春荼蘼没有惶恐,抬眼,然后迅速又低下头。



    “你说,朕是真是假?”皇上吩咐道,“一模一样的脸,你分辨得出来吗?”他甚至连龙袍也没穿,一身的白,同样的瘦。



    “皇上吉祥。”她确认,辫子剧的台词冲口而出。不过,算是明确回答了上面那位的问题。



    韩谋抬了抬眉,奇怪于春荼蘼新鲜的说法。他听说她创造了很多新词,都古怪得很,偏偏细咂摸起来都很贴切。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物?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小家碧玉,只浑身的气度天成,倒似大家闺秀。



    “你怎么确定的?就连朕,见到那冒牌货,都觉得像照镜子一样。”他半真半假地说,“有那么一瞬,甚至分不清是身处镜中还是镜外。”



    “回皇上,其实很简单。民女得见天颜,立即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说的是真话,见到韩影子时,虽然他顶着皇上的身份,但她没有害怕。可现在,她真有些肝颤。



    “朕很凶?”有一丝不悦。



    “不是凶,是令人油然而生的尊敬、崇拜、臣服、敬畏之心……反正是……一切美好的词汇都无法形容的。”



    她这马屁拍得别致,韩谋不禁笑起来,“不愧是状师,果然巧言能辩。”



    “回皇上,这是民女的真实感受,与做状师无关。”春荼蘼忍不住为律师这一行辩解,“状师是以律法为武器,保护自己的委托人的。很多状师在现实生活中甚至是木讷、寡言少语,只有上了公堂,才会侃侃而谈。其实,这和大将军上战场是一样的道理。”



    “哦,怎么一样呢?不妨说来听听。”韩谋来了兴致,“你打过的官司,朕倒是都知道。”



    春荼蘼心头凛然。



    如果说她和康正源北行巡狱的事皇上听过,正常。毕竟康正源直接向皇上汇报情况,若皇上有兴趣,打听打听细节,当成话本故事听,也是可能。但他是一国之主,应该不会注意到她这种小人物才对啊。说什么她打的每一场官司都知道,难道她一直被暗探跟踪了?还是各地会把案件的情况报上来,冒牌皇帝案后,皇上注意了自己,于是调来案卷研究了下?希望是后者吧,否则她的太多秘密都会暴露的,特别是到洛阳后的事,还有夜叉……



    而到现在她还有个巨大的疑问,皇上为什么钦定她为影子大叔的辩护状师?



    只是现在不是分析和询问的时候,她定了定心,正色道,“民女以为,两者最大的相同之处是,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打仗要关注敌军队的人数、阵型、敌方的优点缺点、目的、当时天气如何、敌人主帅的习惯。而打官司,天时是详细的案件调查,地利是律法的运用,人和是考虑法官的性情。还有舆论、民众的同情,法官以往对这种事的态度等等。”她才进大殿时是有些害怕,可说着说着,却坦然了起来。



    “嗯,说得有点道理。”韩谋点头道,“ />


    春荼蘼心头凛然。



    如果说她和康正源北行巡狱的事皇上听过,正常。毕竟康正源直接向皇上汇报情况,若皇上有兴趣,打听打听细节,当成话本故事听,也是可能。但他是一国之主,应该不会注意到她这种小人物才对啊。说什么她打的每一场官司都知道,难道她一直被暗探跟踪了?还是各地会把案件的情况报上来,冒牌皇帝案后,皇上注意了自己,于是调来案卷研究了下?希望是后者吧,否则她的太多秘密都会暴露的,特别是到洛阳后的事,还有夜叉……



    而到现在她还有个巨大的疑问,皇上为什么钦定她为影子大叔的辩护状师?



    只是现在不是分析和询问的时候,她定了定心,正色道,“民女以为,两者最大的相同之处是,都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打仗要关注敌军队的人数、阵型、敌方的优点缺点、目的、当时天气如何、敌人主帅的习惯。而打官司,天时是详细的案件调查,地利是律法的运用,人和是考虑法官的性情。还有舆论、民众的同情,法官以往对这种事的态度等等。”她才进大殿时是有些害怕,可说着说着,却坦然了起来。



    “嗯,说得有点道理。”韩谋点头道,“律法是武器……”他又重复了一句,“朕曾听闻你说过,律法是保护人的,可惜所有人都觉得律法是悬在脖子上的刀,是惩罚人的。说说,你为什么想得与别人不同。”



    春荼蘼斟酌了一下,才说,“民女除了唐律之外,读书不多,但曾听祖父讲诸子。祖父讲道,韩非子在《五蠹》中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以民女的浅薄理解,应该是说文人们以手中笔扰乱法制,侠士们总是用暴力触犯律例。也许,那些文人和侠士是出于好意,想保护别人,追求正义,可好意与恶意谁能判定?而,一个稳定的社会秩序应该是高于一切的。律法,却正是规制秩序的。若无秩序,失去律法的规范,无人能独善其身。”



    她一说法律的事就有些兴奋,话一说完,她觉得自己有些忘乎所以了,连忙请罪道,“民女一时胡言乱语,望皇上恕罪。”



    她低着头,没看到韩谋有些动容。略沉默了片刻,听到韩谋又说,“你说得有理,又何罪之有呢?只是,你胆子不小,一介民女,却敢在朕面前说出这番与众不同的言论。”



    “在皇上面前,哪有胆大的人?”春荼蘼补上一记马屁,“就算所谓的死谏之臣,也只敢在有容人雅量的皇上面前说道,即骂了皇上,还全了忠名、清名,简直是占皇上便宜。换个暴君、昏君试试,有人还敢直谏就怪了。”魏征怎么样?厉害吧?那是因为他遇到了唐太宗李世民。换成杨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而她这样说,那意思是:您是个有肚量胸襟的皇帝,不会和我小女子一般见识。



    她这个吹捧,显然比刚才那个强多了,说得韩谋心里分外熨帖,明知道她是捧自己,心里偏偏就忍不住高兴,竟然还有点知己感。可对方还是个小姑娘,若没有记错,还有半个月才及笈。这姑娘生就什么样的心肝,怎么于律法一道,看得比那些老臣还透彻呢?



    他不知道春荼蘼内心里千年后的灵魂,只道是天纵奇才。因为,之前调查了春家祖宗十八代,绝没有任何异常,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家。除了春大山的出色,以及和一个神秘女子的姻缘,和随后出生的这个女儿。



    他本来对这个姑娘没有多少好感,虽然她在律法上有独到之处,可身为女子却以做讼棍为业,令他不能理解。重要的是,和那个影子相交甚密,还猜出了某个秘密,算是不能留的那类人。所以,他态度冷淡,一直让她跪在那儿,如今看来真是失了为君的风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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