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适之适第1/2段
两星期后，新城中新街。
从下出租车开始算起张澜已经在人流里矗立了半个多小时，感受着周围的来来往往，他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他也想走，可是前面有一堵黑墙，望不到边的那种。
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这是他的失距症，朱大夫专门给他这种病症起了个学名。
简单来说就是张澜会间断的感受不到距离，他觉着很近的东西可能离他很远，他觉着很远的地方却又可能离他很近，但最奇特的是这种病症还能混合着现实来折磨他，所以一般在症状发作后，张澜只能选择原地不动，就像他现在这样，虽然知道面前的墙是假的，但是他不知道假墙后面会不会有真墙或者是马路，所以他只能干站着等待着视线恢复正常。
老实说朱大夫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不适应现象，因为像张澜这样失明十多年还能复明的极少，也没有听说过其他眼科病人有这种情况，只能是让张澜自己努力适应，持续观察。
所幸这种症状只是前一个礼拜出现的比较频繁，之后断断续续的出现了几次，从张澜从医院跑出来的这天开始算，约有三天没再出现过，否则朱大夫不会这么容易的放张澜出来，只是他没想到张澜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中新大街。
张澜此时正在思索一会怎么该殴打王坤，这家伙可能是知道张澜复明后最高兴的那个人，兴奋的王坤在第二天来看张澜的时候送上了他精挑细选的礼物，一副圆镜框的墨镜。
怎么说呢，朱大夫说张澜带上之后有点像盲人阿炳。
张澜摇了摇头，低下头睁眼准备掏出手机给王坤打个电话，这家伙昨天听护士长说王楠有事出门要走几天，就直接诱惑张澜让他跑出来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其实张澜知道母亲此是要去收拾父亲的遗物，昨天王楠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楼道口，只不过他对此选择了保持缄默。
张澜看着手机里王坤在两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本来是要接你的，但是家里突然来人，要不你自己来？三点中央大街，八大爷汉堡店”。
张澜本不想出门，但早秋的医院总让人有些孤寂，说起来矫情，在失明的时候反而没这种感觉。
想到这张澜抬起了头，却发现面前的墙不见了，眨巴了两下眼睛，他微微伸出手向前探了探，确认了失距症的消失。
放下心扫了一眼周围，张澜开始努力的从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搜索关于这里的一切，之前老妈偶尔出来买东西时会带着他出来转转，可是十五年过去，除了中新街150秒的红灯让司机抓狂之外，能变的全都变了。
张澜突然对王坤说的那个汉堡店有了印象，应该就在十字路口附近，在足足站了四十分钟之后，张澜终于迈开了双腿向隔了一条街的红绿灯走去。
晃晃悠悠的他被身后的人潮挟裹着过了半截马路，勉勉强强走到了路中间的安全岛。
但当张澜准备继续挤在人群中混过马路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街对面的红绿灯柱急速拉远，张澜一怔，身后的人群却已经开始匆匆的向对面赶去。
不断有人撞击着张澜的肩膀，听力敏觉的张澜还能听到细微的埋怨声，他们并不知道这个身形单薄的青年为何静立在这里一动不动，他们也不想知道，这座城市里怪人太多了，不过马路哪里有什么好稀奇的。
绿灯熄灭，张澜眼前瞬间涌现出一条色彩斑斓的光带。他紧紧去，除了中新街150秒的红灯让司机抓狂之外，能变的全都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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