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精神之子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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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们在这里呆得也一样短。我请求你,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那些穿着比我身上的要厚重许多的长袍的人们的内心宁静。”

  安德用唯一可能让主教的心灵安逸些的答案真诚地回答道。“我答应如果我要在一个地方安定下来,我会卸去我言说人的头衔,成为一个良好市民。”

  “在这里这样的地方,这将会包括皈依天主教。”

  “圣安杰罗多年以前让我答应他,如果我要信教,那么就信他的。”

  “不知为什么,这听起来不像是一个诚心的信仰声明。”

  “那是因为我还没有任何信仰。”

  塞菲罗笑了起来,就像在说他才不会上当呢,并坚持在回答安德的问题之前带他参观修道院和学校。安德并不介意——他也想看看圣安杰罗的理念在他死后几个世纪里走了有多远。学校看起来感觉相当好,教育质量也颇高;不过塞菲罗把他带回到修道院,进入他和他的妻子,阿拉多娜(注:前文提到的阿拉多里斯,耕耘者的阴姓形式。),分享的小隔间里之前,天就黑了。

  堂娜·克里斯多已经在那里了,在床铺之间的终端机上编写一套语法练习。他们一直等到她能停下来才开始对她说话。

  塞菲罗介绍说他是言说人安德鲁。“但他看起来觉得叫我克里斯多先生很难。”

  “主教也是,”他的妻子说。“我真正的名字是deesopecdoefzeodreo。”憎罪秉正,安德翻译着。“我丈夫的名字可以变成一个可爱的简称——爱,爱你。但我的呢?你能想象你对一个朋友喊,‘嗨,憎!’么!”他们全都笑起来。“爱与憎,这就是我们,丈夫和妻子。你要怎么称呼我们,是否觉得基督徒这个称号对我来说过高了?”

  安德看着她的面容,已有了皱纹,一个比他更刻薄的人可能会说她已经老了。但她的笑容里的笑意和眼中的活力使她看起来年轻多了,甚至比安德更年轻。“我想叫你belez(注:葡萄牙语,美丽,美人),但怕你丈夫会控告我调戏你。”

  “不,他会叫我beldo(注:葡萄牙语,颠茄)——从美景到毒药,一个小小的淘气玩笑。难道你不会么,克里斯多先生?”

  “让你保持谦卑是我的职责。”

  “正如让你保持贞洁是我的职责,”她回道。

  听到这个,安德忍不住来回看着那两张床。

  “啊,又一个对我们的守贞婚姻感到好奇的,”塞菲罗说。

  “不,”安德说。“但我记得圣安杰罗敦促丈夫和妻子分享一张床。”

  “我们做不到那样,除非,”阿拉多里斯说,“我们当中的一个晚上睡觉一个白天睡。”

  “规则必须因应圣灵之子的能力,”塞菲罗解释道。“无疑有些人能分享一张床而仍保持独身,但我的妻子仍太美丽,我的肉欲也还太顽固。”

  “那正是圣安杰罗所希望的事情。他说过婚床应该是个对你们于知识的热爱进行恒久考察的场所。他希望修会里的每个男人和女人都会,在一段时间之后,选择产下他们的肉之子,就像他们的灵之子一样。”

  “但一旦我们那样做了,”塞菲罗说,“我们就必须离开灵之子。”

  “这是我们亲爱的圣安杰罗所不了解的东西,因为在他活着的时候修会从未真的有过一个修院,”阿拉多娜说。“修院成了我们的家,离开它会和离婚一样痛苦。一旦扎下根来,植物就不能移动了,除非经受巨大的痛苦和撕裂。所以我们分床睡,这样我们才有足够的力量能留在我们心爱的修会里。”

  她的语气如此心满意足,以至于完全违反本人意愿地,安德的眼睛充满了泪水。她注意到了这情形,红着脸看向别处。“别为我们哭泣,言说人安德鲁。我们的喜乐远多于苦楚。”

  “你误会了,”安德说。“我的泪水不是因为怜悯,而是为了美丽。”

  “不是吧,”塞菲罗说,“就连独身禁欲的神甫们也觉得我们的贞洁婚姻是,最好了说也是,怪癖。”

  “但我不这么想,”安德说。一时之间,他想要告诉他们他和瓦伦婷长年的关系,亲爱如妻子,但贞洁如姐妹。可想到她令他不能言语。他坐到塞菲罗的床上,把脸埋到手中。

  “有什么事情不对吗?”阿拉多娜问道。同时,塞菲罗的手温柔地放到了他的头上。

  安德抬起了自己的头,想要挥去突如其来的对瓦伦婷的爱与思念。

  “我恐怕这次旅程我付出的代价比其他的要多。我丢下了我的姊妹,她跟我一起旅行了很多年。她在雷克雅未克结婚了。对我来说,离开她之后只过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时间,但我发现我比我本以为的更想念她。你们二位——”

  “你是在告诉我们你也是独身的吗?”塞菲罗问道。

  “而且现在还是个鳏夫了,”阿拉多娜轻声说。

  对安德来说,用这些字眼来形容他失去瓦伦婷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得不妥。

  珍在他耳朵里面嘟囔着。“如果这是你什么大计划的一部份(注:基督教中常提到上帝的大计划,是凡人所不能理解的。),安德,我承认这对我来说太深奥了。”

  但当然这压根不是什么计划的一部分。感到自己像这样失控让安德吃惊。昨晚在里贝拉家他是情势的掌控者;现在他觉得他自己在听任这两位已婚的修道士摆布,自暴自弃得就像科尤拉或格雷戈曾经的表现那样。

  “我想,”塞菲罗说,“你来这里要寻求答案的问题比你以为的更多。”

  “你一定是如此孤单,”阿拉多娜说。“你的姊妹已经找到了她的休憩之所。你,也在找一个吗?”

  “我不这么认为,”安德说。“我恐怕我过度利用了你们的好客之情了。未受圣品的修道士不该聆听忏悔。”

  阿拉多娜放声大笑。“哦,任何天主教徒都可以听取一位不信者的忏悔。”

  不过,塞菲罗没有笑。“言说人安德鲁,你显然给了我们比你原本的打算更多的信任,但我敢保证我们值得这种信任。而在这个过程中,我的朋友,我相信了我也能信任你。主教害怕你,而我得承认我也有过我自己的忧虑,但是现在没有了。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有意伤害我们这个小小的村镇。”

  “啊,”珍低声说,“我现在明白了。你这真是记非常巧妙的花招,安德。你耍把戏的水平比我一直以为的要高明多了。”

  她的嘲弄让安德感到愤世嫉俗而又可厌,结果他做了件他以前从没做过的事。他摸到那个耳饰,找到上面的小滑动钮,用指甲把它拨到一边,然后按下去。耳饰停止了工作。珍不再能对着他的耳朵说话,不再能从他的观察角度看到听到东西。“我们出去吧,”安德说。

  他们完全明白刚才他做了什么,因为这样一个植入式装置的功能广为人知;他们把这看作他渴望私下恳切交谈的证据,所以他们欣然同意前往。安德本来只想暂时关闭这个耳饰,作为对珍的麻木不仁的回应;他本想只要几分钟就再打开接口。但阿拉多娜和塞菲罗在耳饰处于休眠模式之后立刻显示出来的那种放松的样子使得把它重新打开变得不可能了,至少是暂时不可能。

  在夜晚的山坡上,在和阿拉多娜和塞菲罗的谈话中,他忘记了珍没有在旁听。他们告诉了他诺婉华童年的孤独,还有他们看到她靠着皮波父亲般的关怀和利波的友谊重拾活力的回忆。“但自从他死去的那个夜晚(注:指皮波之死),她对我们大家也像是变成了死人。”

  诺婉华从不知道有人曾关切地讨论她。绝大多数孩子们的悲伤不会引发在主教的会议室里的会议,修道院里她的老师们当中的交谈,市长办公室中无休止的推测。绝大多数孩子们,毕竟,不是那尊者们的女儿;绝大多数孩子们也不是他们的行星上唯一的异生物学家。

  “她变得非常冷漠,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她报告她那些改良本地生长的物种供人类使用,改良地球产物种使之能在路西塔尼亚生存的工作。她回答所有的问题,流畅,愉快,平铺直叙。但她对我们来说像是死人,她没有朋友。我们甚至询问过利波,愿上帝让他的灵魂安息,而他告诉我们,他,她曾经的朋友,她就连展现给其他人的那种空虚的笑脸都不给他。相反地她对他老是怒气冲天,禁止他向她询问任何问题。”

  塞菲罗从本地草的叶子上掐了一小片,舔了舔它的内表面。“你该尝尝这个,言说人安德鲁——这东西别有风味,而且由于你的身体一点儿也不能代谢它,这是完全无害的。”

  “你该警告他,丈夫,草叶的边缘可以把他的嘴唇和舌头给割开,跟剃刀刀锋似的。”

  “我正要说到这个。”

  安德笑着,掐下一片叶子,尝了尝。酸肉桂味,隐隐有点橘子味,很重的口臭味——很多东西的味道混在一起,没几个好味道,但是这味道很浓烈。“这是会让人上瘾的。”

  “我丈夫是要以此打个比方,言说人安德鲁。小心哦。”

&ep;塞菲罗介绍说他是言说人安德鲁。“但他看起来觉得叫我克里斯多先生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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