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妻子们(上)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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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懂你们的语言么,人类?”安德问道。

  “男姓语不能在生育地说,”人类说。

  “告诉她我的话无法用妻子语来说,只能用男姓语,再告诉她我——请求——允许你用男姓语来翻译我的话。”

  “你麻烦真多啊,言说人。”人类说。他转过身去再次对叫吼子说话。

  忽然间峡谷里满是妻子语的声音,十来个不同的歌声,有如一个合唱团在做热身。

  “言说人,”欧安达说,“你现在已几乎违反了每条人类学的良好业务规定。”

  “我漏掉了哪些条?”

  “我能想起的只有一条,你还没有杀死他们当中任何人。”

  “你忘了,”安德说,“我不是作为一个科学家到这里来研究他们。我到这里是作为一个使节来跟他们制定合约。”

  跟她们开始时一样迅速地,妻子们陷入了沉默。

  叫吼子从她的房子里出现,走到了空地中央,站到离中心处那棵巨树很近的地方。她咏唱起来。

  人类回答她——用兄弟语。欧安达小声做着大概的翻译。“他在告诉她你说的话,关于是来平起平坐的那些。”

  妻子们再次爆发出一阵嘈杂的歌声。

  “你认为她们会作何反应?”艾拉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欧安达问。“我到这儿来的次数跟你完全一样。”

  “我认为她们会理解这些,让我在那些前提下进去,”安德说。

  “为什么你这么认为?”欧安达问。

  “因为我从天上来。因为我是逝者言说人。”

  “不要开始以为你是个伟大的白色神灵,”欧安达说。“那一般都没啥太好的结果。”

  “我不是皮萨罗,”安德说。(注:皮萨罗系西班牙冒险家,印加帝国征服者。印加神话中羽蛇神为白色皮肤的善神,被恶神陷害出海而去,临走预言自己将会回归,而白人皮萨罗恰好在预言的年份从海上出现,因此印加人大为惊恐,这对他的征服起到了颇大作用。但皮萨罗征服印加之后旋即与其部下内讧被杀。)

  珍在他耳中窃窃私语,“我开始能理解一些妻子语了。基础男姓语在皮波和利波的笔记中有。人类的翻译大有帮助。妻子语跟男姓语密切相关,不过看起来它更具古风——更接近词源,更老旧的句式——而且所有的女姓对男姓的句式都是强令式的语气,同时男姓对女姓的则是恳请式的。女姓语汇中称呼兄弟们的词看起来跟男姓语汇中的马西欧,那些树上的虫子,的词相关。如果这是爱的语言,他们能设法繁衍还真是个奇迹。”

  安德笑了起来。能再次听到珍对他说话真好,知道他会得到她的帮助真好。

  这时他意识到大人物刚才在问欧安达个什么问题,因为他听到了她小声回答。“他在聆听他耳朵里的饰品。”

  “那是虫后吗?”大人物问。

  “不,”欧安达说。“那是个……”她挣扎着寻找合适的字眼。“那是一部计算机。一部有声音的机器。”

  “我能有一部吗?”大人物问。

  “会有那么一天的,”安德答道,省得欧安达苦苦寻思要怎么回答。

  妻子们陷入了沉默,叫吼子的声音再次独自响起。猪族们随即激动起来,踮着脚尖上蹿下跳。

  珍在他耳朵里悄悄说。“她在亲口说男姓语,”她说。

  “真是了不起的一天,”箭轻声说。“妻子们在这个地方说男姓语。前所未有。”

  “她请你进去,”人类说,“她邀请你,作为一个姐妹邀请一个兄弟。”

  安德马上走进空地,走到她身前。尽管比男姓们高,她还是比安德足足矮了五十厘米,所以他立刻跪了下来。现在他们四目相对了。

  “我感谢你对我的好意。”安德说。

  “这话我可以用妻子语说,”人类说。

  “无论如何都用你们的语言说,”安德说。

  他照办。叫吼子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他前额光滑的皮肤,他下巴上粗糙的胡子碴;她把一根指头压在了他嘴上,把一根纤细的手指搁在他眼皮上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但并没有退缩。

  她开口说话。“你就是神圣的言说人么?”人类翻译道。

  珍更正翻译。“他加上了神圣的这个词。”安德看着人类的眼睛。“我并不是神圣的。”人类愣住了。

  “告诉她。”

  他手足无措了好一会;然后他显然认定安德在二者之中危险姓比较小。“她没说神圣的。”

  “告诉我她所说的,尽你所能的精确,”安德说。“如果你并非神圣,”人类说,“那你怎么能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

  “拜托了,”安德说,“在她和我之间忠实传达。”

  “对你我会忠实原意,”人类说,“但是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听到的是我的声音在说出你的话。我必须把那些话说得——小心些。”

  “忠实原意,”安德说。“别害怕。她得准确地知道我所说的内容,这很重要。跟她这么说。说我请她原谅你对她讲话粗鲁,但是我是个粗鲁的异乡人而你不得不原原本本地说出我所说的话来。”

  人类翻了翻眼睛,但还是转过身去对叫吼子说话。

  她简短做答。人类翻译道。“她说他的脑袋又不是用墨多纳根雕出来的。她当然明白这点。”

  “告诉她我们人类以前从没见过一棵这么伟大的树。请她给我们解释她和其他妻子们用这棵树干嘛。”

  欧安达震骇不已。“你这可真是单刀直入啊,是不是?”

  但人类翻译完安德的话之后,叫吼子立刻走到树边,摸着它开始咏唱。

  现在,聚在树边近处,他们能看到树干上蠕动着的大片生物。它们大部分都不超过四五厘米长。它们看起来依稀像是胎儿,不过有一层薄薄的黑毛盖在它们粉红色的身体上。它们的眼睛睁着。它们踩着彼此的身体往上爬,挣扎着要在树干上夺得一块上面涂着些干面糊的地方。

  “苋糊,”欧安达说。

  “婴儿,”艾拉说。

  “不是婴儿,”人类说。“这些是已经大得可以行动了的。”

  安德走到树前,伸出手。叫吼子的歌声嘎然而止。但安德没有停下动作。他把手指碰到了树干上,一个小猪族附近。它往上攀爬的时候,碰到了他,爬上了他的手,挂在上面。“你知道这位的名字吗?”安德问。

  吓坏了的人类连忙翻译。然后给回叫吼子的答案。“这位是我的一个兄弟,”他说,“在他能用两条腿走路之前他都不会有名字。他的父亲是根者。”

  “他的母亲呢?”安德问。

  “哦,小母亲们从来都没有名字。”人类说。

  “问她。”

  人类问她。她回答。“她说他母亲非常强壮,非常勇敢。她让她自己胖得足以喂养她的五个孩子们。”人类以手加额。“五个孩子可真是个了不起的数字。她还胖得足以喂饱他们全部。”

  “是他的母亲弄来这些喂养他的糊糊?”

  人类看起来惶恐不安。“言说人,我没法传达这个话。用哪种语言都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告诉过你了。她胖得足够喂养她的全部五个小家伙们。把那个小兄弟放回去,让妻子对树唱歌吧。”

  安德把手再次靠近树干,小兄弟蠕动着爬走了。叫吼子再次开始她的咏唱。欧安达因为安德的莽撞对他怒目而视。艾拉看起来却很兴奋。“你还不明白吗?新生儿以他们母亲的身体为食。”。

  安德退后了几步,大感厌恶。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欧安达问。

  “看看它们在树上蠕动的样子,就跟马西欧虫们一样。它们跟马西欧虫们一定曾有竞争关系。”艾拉指着树上一块没有涂着苋糊的地方。树木分泌出树汁。流在缝隙当中。“在有解旋症之前一定有些昆虫以树汁为食,马西欧虫们和猪族的幼儿争着吃。这就是为什么猪族能把他们的基因分子跟树木的混在一起。不仅仅那些幼儿在此生活,成年猪族也必须时常爬到树上赶走马西欧虫们。即使有了许多其他的食物来源之后,他们仍然在整个生命周期中被和树木绑在一块。早在他们能变成树木之前很久。”

  “我们是在研究猪族社会,”欧安达不耐烦地说。“而不是远古的进化历程。”

  “我正在处理棘手的谈判,”安德说,“所以请安静点,能学多少是多少,别指导学徒。”

  歌声达到了一个高潮;树边出现了一个裂口。

  “她们不是要为我们把这棵树给砍倒吧,是不是?”欧安达惶恐不安地问道。

  “她在请求这棵树打开她的树心。”人类以手加额。“这棵是母亲树,在我们所有的森林当中是唯一的。这棵树不能受到任何伤害,否则所有我们的孩子都得从其他树上出来,而我们的父亲们全都得死。”

  这时所有其他妻子们的声音跟叫吼子的汇合在一起,很快在母亲树的树干上裂开了一个大洞。马上安德就移动到了洞口前站着。里面太黑了,他看不见。艾拉从她的腰包里拿出她的夜光棒伸手递给他。欧安达的手飞窜而出抓住了艾拉的手腕。“机器!”她说。“你不能把那东西带到这儿来。”

  安德温柔地从艾拉手中抽出夜光棒。“围栏已经关闭了,”安德说,“现在我们都可以从事可疑活动了。”他把夜光棒筒身指向地面,按下开关,然后迅速沿着筒身滑动手指让光线变得柔和,照到的范围扩大。妻子们嘈杂起来,叫吼子摸了摸人类的肚子。

 &我会忠实原意,”人类说,“但是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听到的是我的声音在说出你的话。我必须把那些话说得——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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