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白泽笔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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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一发散联想,陆子冈便坐不住了,尽管他用那半块无字碑换了那把他很喜欢的刀,可是总不能为哑舍的老板找麻烦事。他定了定神,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先看看这位胡少爷怎么修补好他面前这卷残破的《钱塘景物图》,其他再说。

  胡亥微微一笑,从怀中拿出一支白杆毛笔。笔杆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像是象牙,可是颜色又不太像,比象牙还要洁白,质地更加细腻,光泽柔和,笔杆上没有任何雕刻,简单大方,笔头毛发也是白色的,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杆新笔,可是陆子冈却觉得这支毛笔的年代恐怕会很久远。

  “这笔杆是神兽白泽的掌骨磨制而成,笔头是白泽的尾毛。”胡亥走过来,很好心地为陆子冈答疑。

  “白泽?”陆子冈比较无语,他以为胡亥在跟他开玩笑。他自然是知道白泽的,那是传说中昆仑山上的神兽,浑身雪白,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很少出没。有传说黄帝东巡之时,曾在东海之边偶遇白泽,白泽博学多闻,曾应黄帝所求作鬼神图鉴,其内有万一千五百二十种。据说白泽全身是宝,有令人起死回生的疗效。反正就是上古传说的神兽,还是个相当牛叉的。可是再牛叉也是传说啊!

  胡亥看着手中洁白的毛笔,神情没有一丝波动,淡色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平静地说道:“就因为白泽浑身是宝,怀璧其罪,所以它很快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只留下传说。据说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过去和未来,怎么就算不到它自己悲惨的结局呢?”

  陆子冈听出了他话语中隐藏的寂寥,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也许它早就知道……”

  胡亥斜着赤瞳瞥了陆子冈一眼,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这支笔用白泽神兽身上的掌骨和毛发所制,拥有可以改变任何字画或者还原的能力。”

  “啊?”陆子冈满脸问号,各种不相信。

  胡亥微微一笑,甚是怀念地说道:“当年赵高篡改我父皇的遗诏,用的就是此笔,否则你当那些朝臣兵将们都瞎了眼吗?”他说罢,像是想起了某件很遥远的事情,眼中的黯色一闪而过,又重新恢复平静。

  陆子冈一怔,随即心想,这胡少爷肯定是COSPLAY玩多了,自己自称为胡亥也就罢了,怎么还出来赵高和秦始皇了?不过他腹诽归腹诽,也聪明地没有说出口,就当听笑话了。

  胡亥没再说话,他示意陆子冈让开位置,随后拿起桌上未开盖的矿泉水,倒在玻璃杯里,伸手取了白泽笔沾上少许,不等陆子冈反应过来,便直接在画卷上挥洒起来。

  陆子冈“哎哟”一声,惊叫起来,他没想到胡亥动作这么快,在白泽笔落笔的那一刻,陆子冈的心都要碎了。就算是残破的唐寅画卷,也是天价啊!放到外面拍卖,绝对能拍到八位数的有木有!!!尼玛能不能这么淡定这么潇洒啊!!!他实在是HOLD不住啊!!!

  陆子冈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化身为咆哮帝的一天,可是当他回过神,想要不顾一切地推开这个莽撞的胡少爷时,他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桌上的画作,便如同被人点了穴一般,再也动不了了。

  他看到那残破的画卷如同死而复苏了一般,画中的马匹鬃毛细微可见,仿佛在无风自动,钱塘江边的植物恢复了葱绿,仿若春回大地,缺字的七绝也显示了所有文字,模糊的印章清晰了起来,更神奇的是连泛着土黄的绢布都恢复了崭新一样的浅黄色。

  陆子冈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

  他身边的胡亥正认真地低头作画,侧面的俊脸如画中的精灵般俊美,下笔流畅自信,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古意盎然的贵气,一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一位峨冠博带的贵公子,正在亭台楼阁之中挥笔作画。

  陆子冈使劲眨了眨眼睛,再重新睁开时,发现他还是在他熟悉的实验室内,可是放在他面前的,确实是一幅崭新的《钱塘景物图》。

  确实是崭新的,跟新画出来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墨迹都没干透。若非这也就是一眨眼的时间,他几乎要怀疑胡亥用一幅伪作替换了刚刚那张古画……

  陆子冈要抓狂了,复原难道是指这样的结果吗?这和毁了这幅画,其实没什么区别吧!

  胡亥看着陆子冈扭曲的表情,有趣地一笑道:“没事,我刚刚作画用的是矿泉水,等风干了之后,就会恢复原状。这只是给你看个效果图而已,想要恢复到你想要的年代也可以,只是那对墨水的要求就高了,最好是廷圭墨的墨汁,不过廷圭墨传世的极少,后世的徽墨也勉强,我们可以等取回那半块无字碑之后再来研究。”

  陆子冈扶着桌子,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

  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啊!混蛋!

  三

  因为第二天就是周末,陆子冈等确认好《钱塘景物图》确实恢复了原状,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回了无菌箱,打算回家拿了行李,再和胡亥直奔机场。

  可是胡亥却摇了摇手指道:“不用那么麻烦。”

  “啊?不坐飞机?那火车去?”陆子冈很意外,就算现在有了高铁,从帝都到杭州也要六个多小时呢。现在已经晚上五点多了,高铁好像也没有车次了。

  “你晕车吗?”胡亥好整以暇地问道。

  “不晕……”陆子冈心想这位胡少爷不会是要开车去吧?这个念头还没在脑海中转完,就看到胡亥从兜里掏出来一条黄颜色的布巾,递给他一角示意他抓住。陆子冈莫名其妙地照着做,却在手碰到布巾时,忽觉天旋地转。这个时间也就只有一两秒钟,等他恢复神智,重新睁开眼睛时,却发现他和胡亥竟然已经不在实验室里了,而是站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里,周围的建筑是绝对的江南风格,甚至还能听得到不远处商业街上有人正用着正宗的江浙话砍价。

  陆子冈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他觉得这也太荒谬了,连猜想一下都马上被自己推翻了——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

  “我们到了。”胡亥很自然地宣布着,摧毁了陆子冈的自欺欺人。他知道陆子冈一会儿肯定会追问他,索性一边把黄色的布巾收好,一边解释道:“这是黄巾起义首领张角的黄巾,创建太平道的他确实是有些法力的。”胡亥停顿了一下,发现陆子冈又张了张嘴,便觉得有些不满。他认为他都解释得够清楚的了,虽然只有一句话。

  “还有什么问题吗?”胡亥将他的赤瞳眯了起来,危险地看着陆子冈。

  “我想起来我还没有打卡下班……”

  “……”胡少爷立刻转身就走。

  “嗯……其实要回那半块无字碑之后,你也可以考虑送我回去,这样还省了路费……”陆子冈识相地赶紧跟上。作为月薪只有一点点的北漂一族,能省则省啊!

  两人一走出小巷,陆子冈就看到了街对面的哑舍,如同来过的那次一样,不变的小篆体招牌和古香古色的雕花大门。胡亥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单手去推那扇雕花大门,却没有像陆子冈预料般的那样一推就开,反而纹丝不动。

  陆子冈轻咦了一声道:“难道是关门了?可是不像啊。”一般店家关门,不都是要落锁或者铁门的吗?陆子冈敲了敲门,得不到回应,便走到一旁的窗户前想往里看。他记得这窗户明明是透明的玻璃,可是此时却蒙眬了一片,应该是因为冬季天冷,上了一层雾气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得到里面长信宫灯发出的昏暗光晕在一闪一闪地摇曳着。他又不死心地扒在雕花大门的门缝中,却发现这道大门严丝合缝,竟是什么都看不见。

  胡亥却并未觉得有什么意外,反而微笑了起来。没有人在,倒是正合他意。老板的这扇雕花大门是有古怪的,他自是知道,这应该是那个人从秦陵地宫搬出来的一扇地宫内门,只有主人才能进入,其他人在没有经过主人允许的时候不能推门进入。而在地宫之中,主人自然就是已经离世的,所以当最后工匠关门的时候,地宫就应该再也没有人可以进入了。当年他命人留下那个人陪葬,没曾想他曾经试吃过长生不老药,没有死,反而从陵墓中爬了出来,这扇门的禁制也就算是破了。现在倒被弄来当了店铺的门,只要那个人不在,就没有人可以随意进入哑舍,当真是比任何防盗门还管用。

  不过,他有方法。

  地上还有昨天下雨残留的小水坑,胡亥从怀里掏出那支白泽笔,俯身沾了些雨水,就那么在雕花大门上画了一道门,然后在陆子冈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轻轻一推,那扇“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胡亥好整以暇地走了进去,回头看着像木桩一样杵在原地的陆子冈皱眉道:“还不进来?一会儿就会失效了。”

  陆子冈知道胡亥这样做肯定有问题,明显老板不在还要进去,显然是另有图谋,绝对不会是单单为了要回那半块无字碑。但他此时却绝对不能放任胡亥一个人进去,他跟着好歹能阻止一下他不是?陆子冈做贼似的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他们,跟着闪身进去。他进去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胡亥手里的白泽笔那是当真厉害,还能当神笔马良使唤!这笔要是画把手枪,是不是也能当手枪来用?那到时候威胁他当从犯,那他是从呢?还是从呢?还是从呢?

  陆子冈纠结着,他身后的雕花大门因为画迹已干,在合上的瞬间便已恢复了原状。陆子冈此时也看清了哑舍里的摆设,和他上次来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多了几件古董。墙上的黄金鬼面具阴森冷厉,百宝阁上多出了一个晶莹剔透的玉质九龙杯,柜台上还有一卷残破的书卷和一枚精致的黄金权杖。看风格应该是古埃及的,那旁边的残破书卷应该就是古埃及纸莎草做成的亡灵书。

  奇怪,老板什么时候连外国的古物都收了?

  陆子冈正疑惑着,却看到胡亥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那尊彩绘兵马俑,像是有些忌惮,但在发觉没有什么异状之后,走到柜台一把拿起那卷亡灵书和黄金权杖,转身就往哑舍的内室走去。陆子冈知道事情已经往他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了,他的心中也泛起了一丝疑惑,按理说胡亥若是想要做点什么,他一个人便可以,为什么非要大费周章地拉上自己呢?

  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抽身了,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胡亥往里走。当他们绕过那扇玉质的屏风之后,便听到一声清脆悦耳的鸣叫声,一只青色的小鸟从廊道内飞了出来,拖着长长的尾羽直扑向胡亥。

  陆子冈吓了一跳,但在他前面的胡亥却一动未动,就在那只青色小鸟锐利的尖喙就要刺入他的眼眶之时,胡亥的面前升腾起一团明艳的火球,迫得那只青色小鸟扑扇着翅膀,在空中急停然后退却了少许。虽然它的动作已经很迅速了,可是那漂亮的尾羽还是被火球烧焦了少许。青色小鸟的声音尖厉了许多,像是动了真怒。

  而那团火球却一收缩,幻化成一只赤色的小鸟,示威似的啾叫了一声,然后向青色小鸟扑去,两只小鸟战成一团,一时青色和赤色的鸟羽一阵乱飞,只听砰的一声,两只小鸟忽地同时不见了。

&ems第二天就是周末,陆子冈等确认好《钱塘景物图》确实恢复了原状,便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回了无菌箱,打算回家拿了行李,再和胡亥直奔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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