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重典第1/3段
<p>四月十八，襄阳内乱，范琼麾下两员大将，左军统制韩立下令全军出降后不知所踪，右军统制王俊联络范琼直属牙兵，直接捆缚了范琼，献出了襄阳城。</p><p>当日晚间，呼延通便率先冒雨引兵渡河，急行军入城控制了一面城墙。</p><p>而此时，宦途多舛的官家御前爱将刘晏却因为汉江水涨，连着那位小辛统制将将来到城西二十里外，俨然阴差阳错，又错过了一场大功劳。</p><p>当然，这些都无关大局了，翌日一早，赵官家便引御营中军主力渡河，并于中午时分汇集刘晏、辛永宗二将一起抵达襄阳城下，却又让王德、傅庆二将先入城中，协助呼延通彻底控制城防，到此为止，前后十六日，范琼之乱便告平息。</p><p>不过，官家既然亲至，就免不了要亲自做一些扫尾工作了。</p><p>“昨夜信件朕路看了，大略清楚了城中事情……这都是范琼的家眷？”</p><p>中午时分，赵官家来到襄阳城，却并未留驻城中，而是直接骑马穿城而过，在城南一处大坑前寻到了自家心腹近臣小林学士，但来到此处，眼见着土坑旁满是尸首，尤其是其中还有几具年轻女子的尸体，却又不免蹙眉相对。</p><p>“臣惭愧……”小林学士见到官家来此，也是从稍显失神的姿态中回过神来，然后躬身行礼。“臣实在是没料到那范琼竟如此乖张。”</p><p>赵玖并未答话，而是被马蹄侧最近的一具尸首所吸引……借着中午时隐时现的阳光，赵官家看到清楚，这具尸首只是一个十六七岁富家少女的打扮，伤口有足足三四处，且都巨大无比，以至于身体的一半因为染了血渍殷红一片，而另一半却●app下载地址xbzs●又因为失血过多显得干枯苍白，再加对方身这套鹅黄色的衣服，下面黑褐色的泥水，着实引人注目。</p><p>“这是范琼的女儿……”小林学士愈发不安。</p><p>“动不动就要杀自己家里的女人，好人也杀坏人也杀，全然不顾是自己惹出来的祸。”赵官家面无表情看着这具尸首，却是终究不免一叹。“好不容易遇到个有担待、稍微顾念点家眷的，却又是个汉奸……朕听说范琼居然没死？”</p><p>“是。”原本还有些慌乱的小林学士却忽然冷静了下来。</p><p>“可以理解，千古艰难唯一死，这种事跟杀妻杀女一样都是史书大丈夫的常事，朕看那几位将军，还有刘参军都并无讶然之色，想来前两年便已经见惯了这等事端。”赵官家望着身前巨坑若有所思。“林学士又是什么意思，朕看你似乎有话想说？”</p><p>“是。”小林学士躬身相对。“臣正要请罪，其实昨日臣便该将范琼处置了，不让官家为难，但那王俊利欲熏心，以为奇货可居，臣居然不能命令他，着实惭愧。”</p><p>赵玖双手握住马缰，似乎稍有不解：“且不说王俊，你为何觉得不能处置范琼会让朕为难？”</p><p>“自靖康以来，范琼屡屡作恶，罪该万死，而官家又素来嫉恶如仇，但身为官家，明正典刑以正法度才是正途……”小林学士尴尬以对。“臣本该为官家分忧，却实在是无能。”</p><p>“想太多了。”赵官家微微一叹，复又抬头看向头顶艳阳。“你是什么人？家中一堆进士，又是所谓词臣，富贵荣华里泡出来的，此番举止已经胜过不知道多少人了。至于朕……范琼自先做下这等罪无可赦之事，其他人凭什么怪朕手段狠一些呢？再说了，朕也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十全仁义之君，也不想做仁宗……你知道刘豫在济南给陈东、欧阳澈二人立庙了吗？朕哪还有什么名声？”</p><p>“……”</p><p>“不过，真没有什么可以搪塞人的言语吗？”赵玖复又低头笑问。</p><p>“有的。”小林学士一直低头望着脚下尸首，闻言只是沉默片刻，便恍然抬头应答，言语坚定。“《周礼》有云：‘刑乱国用重典’。而汉末郑玄生于乱世，乃注曰：‘‘用重典’者，以其化恶伐灭之。’正如官家所言，范琼既然做下种种恶事，那便怪不得官家化恶伐灭了！”</p><p>“乱世须用重典……朕还以为是魏武的言辞，没想到居然是郑玄的吗？”赵玖恍然想起了某个喜欢排数据的低端游戏，却又点头不及。“既然经神都说了，朕就不矫情了……先不用埋葬这些人，取一口棺材来，再把范琼押来。然后城中诸将，让呼延通留守，其余一并过来观刑。”</p><p>“一并？”小林学士微微一怔。</p><p>“不错，御营中军王德以下，降兵王俊以下，顶艳阳。“你是什么人？家中一堆进士，又是所谓词臣，富贵荣华里泡出来的，此番举止已经胜过不知道多少人了。至于朕……范琼自先做下这等罪无可赦之事，其他人凭什么怪朕手段狠一些呢？再说了，朕也不是什么英明神武的十全仁义之君，也不想做仁宗……你知道刘豫在济南给陈东、欧阳澈二人立庙了吗？朕哪还有什么名声？”</p><p>“……”</p><p>“不过，真没有什么可以搪塞人的言语吗？”赵玖复又低头笑问。</p><p>“有的。”小林学士一直低头望着脚下尸首，闻言只是沉默片刻，便恍然抬头应答，言语坚定。“《周礼》有云：‘刑乱国用重典’。而汉末郑玄生于乱世，乃注曰：‘‘用重典’者，以其化恶伐灭之。’正如官家所言，范琼既然做下种种恶事，那便怪不得官家化恶伐灭了！”</p><p>“乱世须用重典……朕还以为是魏武的言辞，没想到居然是郑玄的吗？”赵玖恍然想起了某个喜欢排数据的低端游戏，却又点头不及。“既然经神都说了，朕就不矫情了……先不用埋葬这些人，取一口棺材来，再把范琼押来。然后城中诸将，让呼延通留守，其余一并过来观刑。”</p><p>“一并？”小林学士微微一怔。</p><p>“不错，御营中军王德以下，降兵王俊以下，全都来。”</p><p>小林学士听得清楚，不再犹豫，而是行礼告退，自去传令安排，而赵官家则在马安坐，动也不动。</p><p>至于周围跟来的刘子羽、刘晏等人，原本因为官家和小林学士交谈的缘故稍作回避，此时闻得如此传令，知道要动大刑，又见官家骑马立在尸首堆中，不知为何，居然也不敢前。</p><p>而又等了一阵子，可能是棺材这个玩意比较紧缺，也可能是各部军官召集的比较慢，足足半个时辰后小林学士方才折返。</p><p>各部军官，尤其是降兵中的军官，自王俊以下纷纷弃兵甲列队于土坑周遭。</p><p>“太阳都偏西了，”赵玖看到棺材和早已经瘫在一摊泥的范琼一起被抬来，却是没有任何多余言语，也没有说什么召见一下，质问一下什么的，便直接下令。“速速处置了此人！”</p><p>“敢问官家用何刑罚？”事到如今，小林学士也无顾忌了，便咬牙相询。“所谓大刑用甲兵自不提，官家此番出征便是此意了……其次用斧钺，而中刑用刀锯，其次用钻笮……官家准备用哪个？”</p><p>“这些不人道，也太血腥了。”赵玖连连摇头，仿佛半个时辰前与这位学士说什么‘不矫情’的不是他一般。“朕身为圣天子，怎么能用这些呢？非只如此，李相公当日让朕与他有过言语的，说是不会杀他，既然如此，便得履约才行，否则李相公那里朕没法交待。”</p><p>小林学士沉默了下来，而不远处瘫在地的范琼居然也有了一点动静，周围更是一阵骚动。</p><p>“直接将他放入棺材里，钉死了，抬到坑下。”赵玖根本没有理会周边动静，而是继续言道。“然后将他的妻妾儿女，还有其他死者一并下葬，用土埋掉夯实好了！”</p><p>小林学士陡然一怔，但仅仅是片刻后便立即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刘晏。刘晏早已经头皮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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