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3段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张道然速战速决的吃完午饭。他想,解书记现在不一定吃完了,又见天刮起了阵风,就回到房里,重新穿上旧军棉袄,再往解书记的房里来,只见解昌文坐在那张红色的饭桌旁然悠闲地看着报纸。张道然进门后,便说:“您吃完了,解书记。”解昌文只是答应了声。张道然又说:“我去叫小曾来收了碗筷?”他见解昌文没有回答便是应允了,就去叫来了小曾,收去了碗筷和没有吃完的饭菜。公社里就数解昌文德高望重,不用自己到食堂买饭菜,不用自己到食堂去提开水热水,连住房里收扫都是通讯员小曾帮着做的,他下乡的自行车,一回家放在走道上,小曾便赶忙去擦得彻亮彻亮。至于解昌文的基本伙食费是要按餐按标准扣的,其标准是一餐半斤粮票二毛钱,超出的部份就由管理室或食堂里贴补上,这也是成了习惯的特殊,没人过问,也是司空见惯的一种权威的象征。据说他爹当区长时,那时刚解放,还配有手枪和马,没有自行车,马作的交通工具用的,谁见了不畏惧几分,就连洗脚水有时都是通讯员倒的,关心首长的起居比什么都重要的!
房门没有关,他俩对坐着。解昌文先开口很严肃地说:“听说你生活上有些不俭点。我曾听说过,有人在我耳边嗡过,我没有当回事。可今天县里打电话来了,还是叫我亲自接的。我就觉得事件重大,不得不引起我的重视。出于对你个人的关心和爱护,我以组织的名义先和你谈,就要看你的态度了。”他听解书记这么严重的一说,浑身榨了一身冷汗,眼睛里直冒火。这简直是无中生有的事么,这是谁在背后捣的鬼呢?这毕竟是在解书记的房里,是以组织的名义谈话,千万不可儿戏,不可冲动。张道然只是叹了口气,便掏出烟递给解书记一支,并要替他点却将接过的烟放到桌上,推辞说:“你自己抽吧!”他想这个解书记一天要抽一包烟的,眼下怎么敬给他的烟他倒不抽。好吧,你不抽摆书记的架子。我自个儿抽。张道然本来不经常抽烟的,这时也自个点上烟大口大口的抽吸起来,在抽烟的时刻他头脑再次冷静下来,细想难道是为柳莹的事。他便迫不及待的将事件的原委向解书记倾吐了,向组织上如实地汇报了。最后说:“任凭组织的处理,个人无任何想法。”
解昌文听得很认真,也听得津津有趣,毕竟是张道然当着他的面说出的隐私的话,这是其他第二个人所不能听到的。尽管解昌文一身正气,但也还能理解人的,理解张道然的苦衷的,毕竟柳莹和张道然也是老同学的关系,并没有发展到有人想象的那种男女手续不清的程度,但他最后说:“道然同志,你刚才说了实话,我就说三点意见,第一你就个人生活问题向组织写出深刻的书面检讨;第二你不能再和柳莹往来,否则是很危险的;第三我暂时帮你保密,处不处理一看你自己,二看县里的态度。你正是年轻有为的时候,我实在不想也不忍心给你在政治下留下什么污点,影响到你一生的政治生涯。”张道然最后说:“感谢组织上对我的关心。”他说了这最后一句话,就辞别了解书记,把自己关在房里写检讨书。
一封长达三页信纸的检讨书,经过解昌文的审定,基本过关。解昌文对他说:“你将检讨书复写三份,我要报县里一份,我这里一份,你也留一份,作为一项深刻的教训。”张道然又照着解昌文的意见去做了。张道然吃罢晚饭,一人呆在房里,又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违心的事,一件对不起柳莹的事,觉得是自己在亵渎她的感情,把她的感情付诸了东流。他更觉得这下自己真的没有脸面和柳莹见面了。他决心永远不见她。他带着一股子的犊劲连夜踏着自行车赶往桐梓湖。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感情的痛苦和纠葛。夜越来越黑,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他只好从提包里拿出手电筒照着前方,他坚信地扶住龙头把手,还腾出一只手持手电筒照路。就这样莽莽闯闯地进入了墩台的小路上,突然一阵狗吠,自行车一晃,他摔倒在路边的被牛滚过的水窝里。他浑身成了个泥人,一身牛粪的骚臭。这一下使他的闷牯子气减了百分之八十。他干脆不骑自行车了,推着它一步一步地向前行。他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也懒看手表,就是知道走到天亮也要走到住户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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