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陈阿娇(5)第2/3段
磕头。
跪谒……
母亲、王皇后、阿姊平阳,眼底泪光闪烁,分明是重孝之身,却仍然消散不开淡淡喜悦,这一天,熬了那样久。
平阳在掏细绢拭泪,我并不似她那般小意温淑,大喇喇抬袖便抹眼睛,袖上攒金叶片蹭着眉角,竟辣辣的疼。
好似做了一场梦。我们都是抛下豪赌的狂生,差一点,便连命也赔了进去。
我抬头,彻儿正走过来。
泪雾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糊混的轮廓却愈走愈近,像洁白莹透的冰晶花,六瓣伸展,笑意逐渐清晰。
“娇娇不说话?”
他的声音柔和的竟似我从未听过。
我看着他。
竟从未留意过,他的眉眼已有几分皇帝舅舅的模样,自信的,张扬的,生来只属于皇帝的隐忍,帝相天生。
我浅浅一笑,跪了下来:“皇太子殿下长乐无极!”
“免,”他笑着,伸手扶我,弯腰的动作气度始成,不几时,我便要改口称他为“陛下”了,他却给我这样的宽容与尊重,我抬头,彻儿深看我,浅笑在他眉间氲散,他忽地贴近我,清凉的气息蹭着我鬓角,发丝绒绒地贴过来,很软,很痒,他轻声,“中宫……”然后,双手微微用力,将我扶了起来。
他称我为“中宫”。
在满朝臣工面前,给足堂邑侯府面子,亲手、一步一步,将我扶上后位。回首已是百年身,未央长乐,在新君面前,长明灯浩然不灭,呈出一片永泰安详的盛世之景。
他为新君。
我为后。
这是故事的开始。
此后恩宠无双,一路扶摇。我却料想不到故事是何结局。后来长门偏隅,冷烛寒灯下,我每每坐起,看着绡纱帐外,缺月一点一点被无边皎素的夜吃透,蓦然润进昊天穹苍下,再忆当年场景,手脚似寸芯丝般,一丝一丝凉透。彻儿可知道?
回首已是百年身啊。
皇帝践祚,创年号为建元。
建元元年,我与陛下大婚。
我还记得那一夜的秋色,椒房殿红烛通透,泱泱似一片火海,唯窗外剪叶海棠羞答答绕缠一处,它在看我,影动的明烛下,我一撇头,含羞垂下羽睫。
海棠秋叶,我的洞房花烛深宵,美的像画。
彻儿坏的很,我侧坐床沿,他便挤了上来:“阿娇姐,哪宫里的小丫头为你点的妆?朕找她算账来,我好端端的阿娇姐,怎样被她们画成了红屁股猢狲了?”
“你……”我正要拾起身后黄缎大迎枕,直捶他,一想,合卺大礼前,母亲再三叮嘱,娇娇,今儿要束礼,莫骄纵,平白让满朝臣工女眷看笑话,彻儿小,少年皇帝来的,你却比他大些,大婚之仪,万万要提点他些,两个人莫凑一处胡闹。
我一警醒,母亲说的正是理呢。我才不与彻儿胡闹!因缩了缩手,不去碰那迎枕,端端地坐着msp; 他为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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