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雨欲来第2/2段
“殿下，那龙骧军……”姜诚有点担心。
站在秦王另一侧的文士打扮的龙涛成竹在胸地笑道：“右将军勿忧，那太子腐朽不化，整天琢磨儒家那套，哪有秦王殿下在军中之威望。今日，怕是只有东宫六率会听其调遣，其余定然按兵观望。至于龙骧军，殿下已派我前去，只要我对那苏定方晓之以厉害，纵使太子对其有知遇之恩，只怕也要犹豫半晌。但今夜过后，大事定矣。”
秦王站在那里巍然不动，看起来沉稳无比，道：“坦之（姜诚），孤王自领御林军和亲卫坐镇皇城，你只需带着虎翼军去控制东宫即可。孤那大哥虽然迂腐，但他手下韩令武，张简修与那萧明达都是功勋之后，亦都是不世出的英才，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啊。”
秦王颇觉可惜地顿了一下，继续说着：“孤料想今夜恐怕不是那么好过，但只要孤掌握宫城便立于不败之地，龙、陆二位先生稳住那帮观望之人，坦之你掌握东宫，天下孰能阻碍孤登上大位？坦之，龙先生，你们二人出宫去吧，今夜过后，再与二位共饮。”
“末将听命”“遵命，殿下”
说完，二人便退下出宫去了。
秦王独自站在那里，望着已经看不到的落日和其散发的余晖，叹了一口气，喃喃说着：“父皇，您既如此偏爱儿臣，为何不愿下那一道诏书啊！儿臣如今，只能行那大逆不道之举了。”
汉庭之中，手眼通天者又岂会只有太子、秦王，能在朝中占有一席之地者，哪有愚钝之辈。此刻，大汉左将军卫陵在家中与老父卫衍对饮：“父亲，今夜恐怕难以入眠啊，那秦王府陆仁，拜会孩儿，言语之中让孩儿按兵不动，孩儿该当如何？”
曾任汉庭太尉的卫衍，看上去虽已垂垂老矣，但偶尔眼中闪过的精光就让人知道这是个不简单的人。
卫衍一只手慢慢抬起酒杯，示意卫陵共饮，慢慢地抿了口酒，闭上眼睛，仿佛在细细品味其中滋味。一旁的卫陵看老父如此淡定，有些焦虑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双手举起酒杯，慢慢饮下。
过了一会儿，卫衍睁开眼睛，缓缓喊道：“陵儿，你快满四十了吧。”
“是的，父亲，孩儿还有三月便满四十。”卫陵恭敬地回道。
“为父知你一身本事，却被我束缚在这京城之中，苦熬资历到了如今的左将军，被人耻笑为靠父余荫的儿将军，心中怕是不好受吧？”
“父亲，孩儿……”卫陵确实对父亲一直都不理解，心中也常觉愤慨：“孩儿知道父亲必有道理，听父亲安排便是。”
“陵儿，你啊。当初你一身本事，又是少年意气，才华冠绝当代，却被我以孝道死死锁在京城，多年来无功无过为人耻笑。天下若论孝道，无人能及我的陵儿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卫陵听到这里，回想自己少年时的雄姿英发，对比现在在朝中唯唯诺诺的自己，眼睛也开始泛红。
“想来现在的你也猜到了。当初，我为陛下登极立下首功，后来又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年未五十便官拜大将军，封太尉。”
卫衍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急促地说道：“那是元兴十五年，我率军北上击退匈奴，班师回朝。朝廷为论功行赏争论半月之久，我与大军回长安前夜才讨论出了个结果。为父当时只知为国鞠躬尽瘁，建功立业，哪管这些蝇营狗苟。直到在封赏大典上，陛下亲自说‘封太尉，赏千金’，我当时奇怪为何不是小黄门，就悄悄抬眼看了一下陛下。呵，陛下当时的眼神，我这一生都忘不了啊。”
“我怔怔得度过了后面的赐宴，回家之后，连夜上书请辞大将军位，回家养病。陛下当夜便准，我便知此生该当做一富家翁矣。为父束缚你，也是由此。在京城，你还能得保荣华富贵，出了这京城，这背后的刀子也是利索得很呐。”
卫陵怔怔地看着父亲，二人良久不言，皆是默默酌酒对饮，再酌再饮。终于，卫陵打破沉默说道：“父亲，孩儿明白了，这太子秦王之争，我们卫家，沉默便是。”说罢便欲起身离开。
“不，这次我们卫家要帮一帮太子！”卫衍双目散发着精光，炯炯有神地看着卫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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