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第2/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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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桓氏一族,素来是天师道的忠实信徒,与五斗米教极为不合,为此还辞过好些官……”

  “……”

  事实证明,男人八卦起来,丝毫不差于女人。许徽静下心来,侧耳聆听了好些议论,这才微笑着对许亨说:“原来,这个少年郎君,就是大名鼎鼎的桓家四郎。”

  下邳桓氏,乃是自汉代就传承下来的名门,曾连续七世在三公之中享有一席之地,又出了好些名满天下的人物,就连如今大齐世家子弟启蒙的诗经注解,也是桓氏族人桓康所做。纵没出名到妇孺皆知,却也是四海皆闻。

  这个家族,论势力或许不如真定郭氏,但论及好名声,却甩了后者十万八千里。也难怪桓四郎桓殊与旁人争论时,周围自发地空出一个圈子,很多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怕有心,也不敢上去辩论。

  众人如此行径,显然一是畏惧桓殊本人才学,生怕自取其辱;二畏惧桓氏威名与权势,怕侥幸得胜之后,也被打击报复。

  当然,与畏畏缩缩的他们相比,抱着辩论胜过桓殊,从而一举名满天下的赌徒也不是没有。所以桓殊依旧在与源源不断的人辩论,倒也不显得寂寞。

  “陆家三郎,谢家二郎,桓家四郎,王家三郎等人,年纪轻轻,名声都大得很。”许亨的声音之中,带了些微妙的嫉妒,却立马释然,更多则是跃跃欲试,“我原先以为,他们能得到如此大名,不过是占了家世的便宜,今日才知,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许徽闻言,便拉住自己的长兄,满是不赞同地说:“他们能拥有如此大的名声,才学占得不过是一小部分,膏粱之姓,嫡出之子,未来的家主继承人,这些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哪怕你上去打败了他,旁人也不会拿你与他们相提并论的。”

  “再说了,桓氏乃是天师道的忠实拥簇,你与他辩论,说来说去,最后定会绕到佛优于道上去,与祖父的想法背道而驰。何况他们这些人,哪怕你是自己的见解,他们也会联想到祖父身上去……不是说好了么?咱们这次来,以看热闹为主,没必要参合到世家这一摊子破事中去么?”

  说罢,许徽轻叹一声,故作忧虑道:“这次的辩论,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月五月,偏偏三天之后,我就得赶去壶关,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顺便看住三叔,省得让他做傻事。这样一来,没一个身份足够的人,能够时时刻刻地看着你,若你忍不住冲上去辩论,偏离了原本的意思,这可如何是好?”

  听见她这样说,许亨刻意拉下脸,大力在妹妹发间揉了几下,才作势威胁道:“这些事情,我早早就记下了,纵然没你拉着,我也不会乱来,破坏我上党许氏立场的!”

  这时,桓殊的声音渐渐拔高,带了几分凌厉的意味:“你说佛祖释迦牟尼早于老子与孔子,从而佛优于道?但别忘记,道经完成于西周,而你所谓的佛经,才传入中土不足百年。夷狄之说,岂能与我汉人衣冠教化相提并论?一旦为僧,便使身体一有毁伤之疾,二有髡头之苦,三有不孝之逆,四有绝种之罪,五有亡生之体!”

  说到这里,桓殊微微扬起下巴,厉声道:“假使子先出家为僧,母后出家为尼,按照佛教教义,其母需跪拜其子。如此悖逆人伦的大不孝之学说,本应在中土断绝,岂可追捧听信?”

  忠孝二字,早在汉人心中扎了根,虽说皇室衰微,忠字不在,孝道却依旧是大过天的存在。桓殊这么一举例,哪怕对佛教有些信服之人,也开始动摇思索起来。

  半晌之后,方有一人站出来,说:“一人是否出家为僧,乃因果所定,旁人勿可改变。僧尼不跪父母,乃是佛祖高于父母,母迟于出家而拜其子,实则不为母拜子,而是其母屈尊拜佛,恰是合乎礼法之行。桓郎君如此言论,未免有些过了吧?”

  他的话语虽回辩了桓殊的话,在旁人听起来,却实在带了太多强词夺理的味道,是以许徽轻轻摇头,许亨不屑地撇了撇嘴。桓殊更是说都懒得说,毫不犹豫道:“你若觉得这合乎礼法,那么你自己合乎去吧!这等悖逆人伦之礼,殊未有一丝一毫遵守之兴!”

  扔下这一句堪称无礼的话之后,桓殊利落地转过身,扬长而去,徒留被他辩得无话可说的诸多佛教信徒站在原地,迎接众人嘲笑的目光,个个面红耳赤。

  “这个桓四郎,竟比阿兄还傲气。”许徽收回目光,带了些感慨,又有些促狭地说,“阿兄,可算遇上对手了!”()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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