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决战 Ⅱ第3/3段
近处的牵马岭,远处的巫闾山。牵马岭林木深邃,势极险峻,行者必下马攀援乃得过,故得其名。巫闾山在广宁西,舜封了十二座山,它即为幽州之镇山。其山掩抱六重,山麓有石门,两山屹立如门,数十里外也可以看见。有溪中出,岩壑窈窕,峰峦回合。
冬日冷冽,群山苍茫。山顶冷,积雪月余不化,远望之,宛如浮在云端,寒重广宁城。
义州失陷,等于辽西防线断裂,辽西的军马随时可以出来。他们出入自如,可屯驻不动,威胁邓舍部。可联合右翼、主力,三军围攻广宁城。
到那时候,战场的主动权,就不在邓舍的手中了。他若助广宁,顾忌左翼辽西。他若防辽西,又有广宁前线的元军主力,不免投鼠忌器。
叫过来探马,邓舍仔细询问。
他下了决定,果断命令:“速派信使,催促李邺营行动。埋锅造饭,两个时辰后,攻义州。”决定既下,不再犹豫,他抽出马刀,做暖刀的预备,心中记下此次的教训,一点失误,半点纰漏,丝毫的考虑不到,便会影响到全局的成败。
如果说神兵天降真的存在,就是邓舍出现在义州城下的样子。
张居敬根本没料到就在距离他三四十里外的山谷中,竟然藏着两万新到的骑兵。昨日,他带了兴州、大宁的主力来攻的城,攻城前,有探查过方圆五十里,怎奈人算不如天算。
追击溃逃红巾的士卒尚且没回来,见许多来犯骑兵的马首下,悬挂很多的首级,料来那些士卒们已经阵亡了。城中的一些街道还留有没来得及撤走的敌人负隅顽抗,不时有短暂的巷战。费了好大劲儿烧毁的城门,黑洞洞敞开着,像个熏黑的笑脸,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走运。
“这叫什么事儿?”
他瞠目结舌,看着邓舍的军马耀武扬威,三两下解决掉城外的小股元军。“那谁的大旗?”他揉了揉眼,不可置信,问侍卫。
“邓。”
张居敬险些吐血,又是邓舍!他兀自记得,他与世家宝辽东双壁的名号,头回玷污便在邓舍的手下。当时邓舍采用河光秀的计策,扬尘破敌,他一败涂地,更差一点成了俘虏。
一个横枪跃马的少年将军,驰骋城外,搭弓射箭,箭矢如电,擦过张居敬的耳朵,射中城头的大旗。他高声喊道:“我乃双城总管,今麾十万众,来救义州。彼等城外军马已被尽诛,尔等疲卒,谅非我的对手,上天有好生之德,何不速速投降?降者不杀。”
看不到边际的无数骑兵,漫天遍野,在城外风驰电掣,尘土飞扬,卖弄骑术。
邓舍开弓,则三军振军旗而蔽日。邓舍举枪,则三军扬枪戈而齐呼:“断竹、续竹,飞土、逐敌!”大呼之声,响遏行云。夹杂战鼓惊天,号角动地,城墙为之震颤,胆弱者股栗跌倒。
一人相呼,万人相应,这城池,就如危浪中的小船。城门洞开,而邓舍不入。
顾不上追逐红巾的军马未回,张居敬奔下城头,仓促聚集城中军马。邓舍说的不错,他的士卒久战疲惫,城门若没有烧毁,还有机会固城自守,如今城门大开,邓舍转瞬杀入。没了屏障,他除了逃跑,别无选择。
东门有邓舍守候,他径奔西门。出了西门不远,猛然一声炮响,山丘后,绕出四五千伏兵,当先一将,正是陆千十二。
夺义州,本不得已而为之。既不得已而为之,就要全歼,最大量地杀伤辽西元军的有生力量。邓舍询问过细作,知道了义州东城门破损后,便定下了这条伏军之计。
张居敬虚晃一枪,抛下后军,转奔向南。行不多远,见有片树林,又一声炮响,四五千伏兵转出,当先一人,正是佟生养。
张居敬两翼溃散,前锋折断,他带了中军硬生生杀出条血路,逃出数里地外,闻听身后厮杀,他转望左右,带来的三万余人马,仅剩数百。他大叫一声,勒马转向,左右慌忙拽住。张居敬奋力挣开,他叫道:“兴州、大宁军马尽灭在此,俺有何面目去见辽西父老。”
忽然间,又一声炮响。
一两千伏兵顿起,当先一将,正是陆千五。张居敬失足落马,跌坐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举起杆火铳,打火石、燃火媒,火药发、铁丸出。数千火铳齐发,数千铁丸铺天盖地,张居敬最后一句话:“天绝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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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千古在前,万古在后。著我中间,渺然何有?
出自南宋方岳的《月下大醉星侄作墨索书迅笔题为醉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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