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第2/4段
十夫长“啪”地一下打开了她的手:“你把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们只是检查,又不是破坏。你船上没有违禁之物,立刻放你离去。”
“军爷,”石梦泉打哈哈道,“我们只是误停在军港中,立刻就走,还不行?就别为难我们了吧”
“不行!”十夫长态度坚决,“已经在军港靠了岸,就是渔船也要搜查。你们若是再阻挠,我就要将你们拿下了。”
难不成得动手了?玉、石二人互望一眼,对付这二十个普通兵丁还不算困难,但是打草惊蛇,万一引了更多的人来,那就一定会暴露行踪了。
十夫长以为他们怕了,上前一拱手:“两位放心,我登船检查,一定不会毁坏你们的货物。”便朝手下一挥手,士兵们就跟着他朝福船而去。
这可糟了!玉旒云只能速战速决,紧走一步,“呼”地朝一个兵丁的肩头拿下。
那兵丁的功夫也不含糊,听风辨位,肩膀一缩就闪开了,叫声“好哇”劈手来抓玉旒云。玉旒云又岂能被他拿住,纵身一翻,已约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不过,其他的兵丁也发现这边动上了手,纷纷叫道:“果然有古怪!”捋起袖子攻了上来。
石梦泉自然也卷入了战团。有道是“擒贼先擒王”,他目不斜视,直向那十夫长扑了过去,一拳击向对手的面门。十夫长自然仰身避让,同时两手一剪,想把石梦泉的腕子夹住。不想这正着了石梦泉的道儿。他那一拳根本就是虚招,一探而收。十夫长两臂剪了个空,收手不及,被石梦泉一把钳住。“过来!”石梦泉轻喝一声,就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掌握,一手扼住其咽喉,道:“叫你的人停手。”
“休想!”十夫长怒骂。不过这时他和石梦泉离得很近了,晨雾不再阻挡人的视线。他怔了怔:“哎呀,你是……你是石副将……不,石将军?”
石梦泉正暗呼“糟糕”,那十夫长又道:“那么……那个是……玉将军?哎呀!兄弟们快停手!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兵丁们听了这话,果然全都住了手,个个惊讶,看看石梦泉又看看玉旒云:“真的是玉将军和石将军!”
这时已不能否认,玉旒云只有飞快的在脑子里想着对策,但是一个念头猛地闪过:这些普通兵丁和自己应该没有多少接触,怎么能认出他们来?
“玉将军,石将军――”那十夫长道,“你们不认识我了么?我是邓川啊!”
邓川?玉旒云一下想了起来:当日自己在翼水几次横渡,目的是要迷惑郑军。吕异一直认为她视打仗为儿戏,坚决不肯配合这个计划。但是因为她毕竟是皇亲,不能当面闹翻,所以就给她来了个“软抵抗”,把所有中层将领都召集到自己的军帐中“商讨大计”,让玉旒云找不到中层将领来带兵。当时玉旒云手底下只有石梦泉一个副将,根本无法指挥整支部队。她正气恼万分,便有一个吕异手下的副将来表明心志。这个人就是邓川。他不仅自己领兵,还带了不少下级军官来帮手,这才使玉旒云的计划能够顺利实行。算来他应该是此一战中的大功臣,只后来因为吕异恼火,所以才没有升迁――他怎么成了十夫长?玉旒云好生惊讶。
邓川说起这事来更是满肚子恼火:“玉将军,别提了!”他把经过简短地说了一回:原来吕异一直痛恨邓川等手下“吃里爬外”,范柏上任后为了讨好吕异,就把这些军官统统降职。而且这职降得简直离谱儿――副将成了十夫长,其下的参将、游击、佐领等等,竟然一抹到底,全都成了小兵。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邓川道,“我和这些兄弟被派来营地周围巡查,邵聪他们几个都被派去伙房啦。”
“什么?”玉旒云真是怒气冲天――邵聪原本是个参将,箭法极好,百发百中。现在这弯弓搭箭的手竟然去抓锅铲子了,简直……
邓川摆了摆手:“玉将军,别提这些丧气事了。我听说石将军要做赵王爷的女婿了,实在可喜可贺。”
石梦泉浑身不自在,玉旒云就替他回答:“那自然是大喜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喜酒喝。到时一定告诉你们。”
邓川道:“玉将军太抬举我们啦,我们几个屁也不是,怎么敢上赵王府的喜酒桌?只要将来还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将军说一声,我们跟着将军冲锋陷阵,皱一下眉头,那就不是汉子。”才说到这里,突然又道:“哎呀,听说将军现在不带兵了,高升做了领侍卫内大臣?”
玉旒云笑了笑:“不错。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想我留在身边。”
邓川抓了抓脑袋:“虽是这样,但……郑国这边怎么办?我们听说郑国皇帝死了之后,他的儿子、叔叔、弟弟都想抢王位,后来约定谁打赢了我军,谁就当皇帝呢――这些大言不惭的龟儿子欠教训,不过……范总兵人头猪脑,岂是带兵的材料?万一打起来……”
玉旒云暂时不便泄露自己的计划,因道:“我调任领侍卫内大臣之后部下都交给了刘将军和吕将军,此刻他们就驻扎在瑞津,约有三万之众。刘、吕二位将军自己的部众分别驻扎在原来铴国和郑国的地盘上,加起来怕有十万人。如果郑国人真的不知死活前来寻衅,那就把这三处的军队都开过来,定能将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邓川道:“唉,到时候还不知范总兵要怎么指挥呢!再说了,拿十几万大军去把人家踏平踩扁,赢也赢的不光彩。两位大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们本在北方打猎。”玉旒云道,“后来就游玩到了南方,认识了两个西瑶朋友,正好搭他们的船。”
邓川道:“哎呀,刚才真是多有冒犯――玉大人打算从哪里登岸回京?”
“我还没想好呢。”玉旒云道,“皇上也知道我不喜欢成日呆在宫里,但以后都得在京城当差,闷也闷死啦。所以他特准我先出来玩一趟,多少时日都无所谓。”她想了想,又道:“今天到这里,不意遇到你们几个,实在是开心。不晓得能不能在这儿多停泊几日?只是,这里现为军港,万一被范总兵知道,岂不连累你们?”
邓川道:“玉将军肯留在这里,我们高兴还来不及能。您放心,范总兵除了跟他的几个姨太太逍遥之外,啥也不做。我们兄弟几个说是巡逻,他也从来不叫我们去问话。就郑国人打过来,他也不见得晓得。玉将军乐意留多久,就留多久。需要些什么,尽管吩咐我们。”
玉旒云道:“我倒没什么‘吩咐’,不过我们的石将军刚才说许久没吃到樾国风味的饭菜了。不晓得你们军营里能不能做得出来?”
石梦泉正要说“别麻烦”,邓川却已经道:“哈,玉将军忘了现在军营的伙房里邵聪在主持么?如果樾国人烧的就叫樾国风味,那自然就做得出来。否则,非得范总兵自己的厨子才行。”
玉旒云道:“我是跟你开玩笑的,邵聪做菜我可不敢吃。但你们若是能找点什么饭菜来,我船上有好酒,今晚我想请你们弟兄来喝一杯。”
石梦泉这时猜到玉旒云的用意了:她是想把这些人也收为己用。
邓川和手下受宠若惊:“将军,这可折煞我们了。”
玉旒云道:“冲锋能一起冲,喝酒怎么就不能一起喝?你把伙房里的人也都叫上。今晚咱们船上见。”
这天天黑的时候,邓川果然领着一批被范柏排挤的兵士来了,都是在当年翼水一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军官。那被派在伙房的邵聪还当真带了几样自己烧的菜来,道:“在哪里当兵都得把本分做好。没道理只有上阵杀敌才尽心尽力,做饭就随便做的。要是把兄弟们都吃病了,岂不糟糕?玉将军、石将军,两位一定要尝尝我的手艺。”
众人就在甲板上开席。玉旒云也邀请了张至美夫妇参加。张至美倒是见多了文人的婉约很想见识一下真正的豪放,但张夫人不屑和武夫一处,因此谢绝了,也强把丈夫拉走。一行人反而更加自在,没一会儿功夫,已经把船上所有的酒一扫而空。
邓川等将士从前只同玉旒云打过一场仗,对她还不甚了解。经这一番畅饮,就有人慨然道:“我们去年追随玉将军在翼水打仗,开始都是因为信任邓副将,跟着他才来的。后来打了胜仗,虽佩服玉将军智勇非常,不过以为您是个寡言少语的铁面将军,不敢同您多说话。今日始知将军豪情万丈,非常人所能及。”
玉旒云笑了笑:“什么豪情万丈,酒逢知己而已。想起当初翼水一战,多蒙诸位支持,不然国家岂有今日!我玉某人又岂有今日!”
她这一言,把诸人的话头都引了上来,个个回忆起翼水一战。当时玉旒云在翼水上一共渡过五个来回,每一次回来的人数只有去时的一半,到第五次时,十五万军队便神不知鬼不觉地都搬到了敌人的背后。鼓声一响,樾军冲锋,郑军则一溃千里。今日在座的人中,有第一次横渡就埋伏敌后的,也有来回五次的,大家各有各的经历,各有各的见闻,谈起来都是心潮澎湃。然而说了一会儿,又觉得窝火不已。
众人都有几分醉意了,口没遮拦,大骂吕异和范柏不是东西,打仗没有本事,只晓得疾贤妒能,拉帮结派;尤其这范柏是个无赖,一上任就把本地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统统选到自己的身边,简直像是做了土皇帝;军营附近的老百姓能跑的都跑了,有几个上门求情想救回妻女的,都被他打得非死即伤。
如此越说越激气,邵聪拍桌子道:“我们这里是兵营,又不是他吕家、范家的家宅,搞得这么乌烟瘴气的――我的旧部下全都唉声叹气,要不是为了保卫边疆,他们说宁可做了逃兵,也好过跟着姓范的,眼巴巴看他做伤天害理的事。”
玉旒云只是由着他们骂,并不出声,等大家都骂累了、气得说不出话来时,她才静静地道:“既然此人这般可恶,为什么下眉头,那就不是汉子。”才说到这里,突然又道:“哎呀,听说将军现在不带兵了,高升做了领侍卫内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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