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第3/4段
玉朝雾死命拖住:“你这孩子,为什么越来越不懂事?平平凡凡地像其他女孩子一样过日子,不是很好么?你何苦要这样委屈自己?无论你吃多少苦,过去的事都不能改变。你还有将来呢――姐姐图什么?不就是图你好好儿地嫁人生子,平安到老……”
“你不要说了!”玉旒云躺了几天已恢复了力气,推开姐姐径自下床,“我一定要见皇上。”
玉朝雾的眼泪滚了下来,跪在地上抱住妹妹的腿:“求你就听姐姐的话吧!”。几个宫女也都一个跟一个跪在玉旒云脚边:“王爷请体恤皇后娘娘。请保重身体。”
玉旒云咬牙不看姐姐的泪眼,想要趁着自己身体状况尚好赶去见庆澜帝说明如今的情势,因不管任何人阻拦随手抓了件斗篷披上,就要出门去。而偏偏这时候,林枢却走了进来。
“王爷!”他身怀武功,一个箭步挡住了玉旒云的去路。玉旒云待伸手要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拿住脉门:“下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王爷从鬼门关拉回来,王爷难道又想自己走回去么?”
“你放开我!”玉旒云怒道,“你小小一个太医竟然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我要了你的脑袋?”
林枢不卑不亢:“只要王爷一刻未砍下官的脑袋,下官就是王爷的主治大夫,而王爷就是下官的病人。病人要听大夫的话,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玉旒云被拿住脉门,反抗不得。林枢稍一用力,她就身不由己地回到了床边。知道硬闯行不通,她只能另想其他的办法,便冷笑道:“谁说病人听大夫的话是天经地义?命是我的,我偏不想活了,你奈我何?”正好一个宫女捧着参汤过来,她就劈手打翻了:“你要施针,我自然阻止不了你,不过,以后你开的药我不会再喝,就是饭菜、茶水我也决不再沾。今天不让我去见皇上,我就死给你们看看!”
林枢也万没想到玉旒云会用这种“无赖”伎俩,愣了愣,对旁边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玉朝雾道:“娘娘,不如就让臣陪王爷去见万岁一面,偿了她的心愿,也好将来安心养病?”
玉朝雾能有什么主见?玉旒云则是一听林枢口风松动,立刻吩咐宫女:“还不拿我的朝服来?备辇!”
没多大功夫她就穿戴停当,四个太监抬着,由林枢陪同去乾清宫见面庆澜帝。林枢给了参片让她含着,却被她拒绝――想起石梦泉说过,当日在瑞津林枢曾经用药施针把他困在床上养病,这时生死一线的关头,可不能着了道儿。于是,只坐在步辇上闭目养神,到了乾清宫,也不要人扶,就自己走了进去。
庆澜帝本歪在遢上午睡,听太监报说玉旒云来了,连衣冠也来不及整理,就亲自迎了出来:“爱卿!你现在如何了?可担心死朕了!”
玉旒云勉强一笑:“万岁放心,臣还死不了――臣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帮万岁做完呢!”
听她这样说,庆澜帝非但不能放心,反而更加忧虑了――这简直就像“人之将死”的言论!他因看了看林枢。然而玉旒云根本不给机会这大夫做老生常谈,对庆澜帝道:“万岁,不如我们里面说话?臣有要事必须和万岁商量。”
晓得必然事关赵王,庆澜帝便顾不得询问病情:“好――”他吩咐太监:“你们在外守着,谁也不许进来。”
到殿中就给玉旒云赐了座,又解释自她在宴会上病倒之后,宫中重重压力袭来,庆澜帝不得不按照悦敏的提议处理了赈灾和北上劳军之事。最糟糕的是,玉旒云昏迷数日,满朝都传言她病入膏肓药石无灵,所以户部那边迅速提出暂时停止票业司的运作,而议政处也立刻奏请让滕王的小儿子取代玉旒云的位置,侍卫府那边本来还继续按照玉旒云所定的规矩巡逻,但议政处横插一脚,以领侍卫内大臣不宜空缺为名,强行恢复由内务府总管兼任领侍卫之职――何广田一掌握大权,立刻废除玉旒云的轮班制度。“还好有爱卿之前挑选的那些不参加轮班的勇士保护朕。”庆澜帝道,“要不然,朕连觉都不敢睡了!”
玉旒云心中埋怨庆澜帝懦弱无能,但是明白现在不是纠缠这些无用情绪的时候。“臣还没有死呢!”她道,“臣现在的样子,像是就要死了吗?”
庆澜帝看她面色苍白得吓人,怎么不像就要死的样子?但是口里依然道:“爱卿的气色比前些天好多了。”
玉旒云冷冷一笑:“正好,他们都以为臣要死了,就一齐胡作非为起来,正是收拾他们的好时机。”
“怎么?”庆澜帝有了一丝希望,“爱卿你还能扭转乾坤?”
“皇上你还好好儿的在龙椅上坐着,”玉旒云道,“乾坤并没有颠倒,如何需要扭转?请万岁即刻下旨,让何广田交还禁军和护军的领军之权给臣。”
“朕下旨还不是一句话?”庆澜帝道,“不过爱卿的身体,当真……”
“皇上放心。”玉旒云道,“臣知道那些有心人一定会拿臣的身体来做文章。他们都把臣当病猫了,臣就发一发威给他们看。”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射出两道冷光,让人立刻就想到珍禽苑里那只凶猛的狮子。
“爱卿要……怎么发威?”庆澜帝问。
“很简单,”玉旒云道,“就从户部开始。”
林枢只答应陪玉旒云来见庆澜帝一面。然而他也早猜到,玉旒云既然能用那无赖伎俩要挟他一次,也就还能要挟他第二次、第三次。离开了乾清宫,他就跟着玉旒云去侍卫府,看她凭着庆澜帝的手谕夺回了禁军和护军的统领之权。接着,玉旒云又要他跟自己上户部银库去。林枢忍不住提醒:“王爷霸着权势有何用?没命消受还不等于空?”
玉旒云充耳不闻:“要不你就继续跟着我,以防我半途死了他们要你的脑袋。要不,你就太医院去,省得我看见心烦!”
当着宫中这么多人的面,林枢也不能用强,只有跟着玉旒云来到了户部。
户部尚书陈清远正在银库中视察。银库规矩,为了防止夹带,所有库丁入库工作时只穿遮羞短裤。而这日他竟然发现有人在短裤中藏了银锭,正大发雷霆要交刑部法办,就听守库的兵丁道:“王爷――王爷,您不能进去,银库重地,没有圣旨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谁说我没有圣旨了?”玉旒云脚步不停,“才几天,你就不认识我这个钦差了么?”
陈清远知道是瘟神到了,丢开那几个库丁迎出来:“王爷身体可大好了么?”
“陈大人看呢?”玉旒云冷笑,“本王大好了,你是不是很失望?万岁手谕在此!”她摇了摇手中的圣旨:“他老人家特别重申,我依然是坐镇户部的钦差!”
见到圣旨,以陈清远为首,自然稀里哗啦跪倒一片。
“好嘛。”玉旒云叫大家都起身,“我方才在外头就听见陈大人的声音了,是在捉贼么?贼呢?”
兵丁赶忙把犯事的库丁押上前来,又呈上赃物:“这几个人不知死活,请王爷发落。”
玉旒云一看那银锭,如何不是从南方七郡送来的那批?虽然掂在手里沉甸甸的,并不像是当初晋二娘给她看的那锭比二十两还轻的二四宝,但是恐怕造假的时候也有出入,她相信无论如何这批银子都是有猫腻的。当即冷哼了一声:“好得很,我也是来抓贼的――你们是从哪里偷出这些银锭的?”
库丁看到这个苍白如鬼的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有的瘫在地上连发抖的力气都无,还有的则勉强抬起手来,指了指库房一隅道:“那……那边……”
“还不过去?”玉旒云命令守库的兵丁,“把南方七郡运来的所有银锭统统给我搬出来!”
兵丁都怔怔,望望陈清远。后者连月来已经受够了玉旒云在户部懿气指使,微微发抖,道:“王爷,这些银两当日王爷和永泽公一起查验过,又是永泽公亲自清点入库的。为什么又要搬出来?”
“是永泽公亲自清点?”玉旒云牵起嘴角,冷笑道,“好嘛,那就是出了差错也和陈大人你没关系了?你何必担心――来,给我搬!”
她身为内亲王又手持圣旨,谁敢有异议?兵丁们依命行事,将银两一箱一箱地抬出来放在玉旒云的面前。二百五十万两并不是小数目,没多大功夫就已经把走道都堵死了,还未搬到一半。陈清远看玉旒云一言不发冷眼观望,实在不知道她究竟要搞什么鬼。然而又注意她苍白的双颊骤然起了潮红,呼吸浅促,仿佛又要犯病了,心中就想:也好,让她闹,一时晕倒了,就不必麻烦了!
林枢也发现玉旒云脸色有变,凑上去轻声道:“王爷不要勉强,还是含上参片吧!”
玉旒云并不理会,依旧死死地盯着堆积起来的银箱。直到确信自己无法再抵抗眩晕了,才在一个银箱上坐下,道:“好,就搬这么多――现在都给我开封!”
“户部银箱封条如果没有圣旨……”陈清远才说了一句,就被打断:“我是全权钦差,叫你开就开――今天是哪个郎中负责验银子成色的?为我叫来!”
陈清远忍着气,让手下去叫验银郎中。待那人来了,玉旒云便道:“你给我看一看这些银锭都是何成色。”
“这些都是十足成纹。”那郎中道,“各地交上来税金银子都要铸造成这种银锭,是九四银……”
“你倒厉害?看看就知道?”玉旒云将先前被库丁偷藏的银锭抛了过去,“你掂量掂量,这是九四银么?”
那郎中一双小眼睛浑浊不堪,盯着银子看了半晌,又拿手掂量着:“下面还有南方七郡总督衙门的官印呢――凡是地方税收就要重铸官宝。官宝都是十足成纹,也就是九四银……”
“我叫你告诉我这实际有多少,不是应该有多少!”玉旒云斥道,“你得。林枢稍一用力,她就身不由己地回到了床边。知道硬闯行不通,她只能另想其他的办法,便冷笑道:“谁说病人听大夫的话是天经地义?命是我的,我偏不想活了,你奈我何?”正好一个宫女捧着参汤过来,她就劈手打翻了:“你要施针,我自然阻止不了你,不过,以后你开的药我不会再喝,就是饭菜、茶水我也决不再沾。今天不让我去见皇上,我就死给你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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