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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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勉强挽回了面子,但方才的狼狈众人有目共睹。不认识严八姐的人,都愕然地望了过去,不知半路又杀出什么怪人来。

  “严八姐,你……你还活着?”端木平既惊且怒,“你果然是入了魔道了!”

  “是魔道也好,正道也罢。”严八姐冷冷道,“总之,我今日就要除掉你这个佛口蛇心的伪君子,免得你再为害武林!”

  “好大的口气!”端木平道,“不过世间之事,向来邪不能胜正。我当日好言相劝,你偏要要自取灭亡,那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不过,此刻有人受了重伤,你要先让我治好她,再来和你一决生死。”说时,指了指一旁奄奄一息的符雅。

  严八姐见了,不由大惊,好像自己也被人捅了一刀似的。

  苍翼却不通人情世故,跳上来:“你就是严八姐?你就是阕前辈的传人哈哈,既然是阕前辈的后人,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等都是翦大王的传人。翦大王当年和阕前辈兄弟相称,所以……”他本想再把关系拉近些,却忽然意识到若严八姐是阕遥山的徒弟,他们四大护卫却是翦重华的曾徒孙儿,那岂不是比严八姐低了好几辈?他平日连平辈之间都要争个大小顺序,此时怎能一见面就认别人是太师叔?当下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道:“总之,大家是自己人。我们听说你被端木平害死了,就陪着你的朋友一起来给你报仇――阕前辈呢?他老人家还健在么?”还没絮叨完,忽然见到绿光一闪,端木平一掌朝严八姐的后心打了过去,他即大叫一声:“小心!”一把将严八姐推开,同时自己举掌向端木平迎上,要化解这一杀招。

  只听“啪”的一响,两人同时向后飞出了丈余,苍翼趔趄两步,便稳稳站住,而端木平则是摔在了禁军之中。众人扶他起来时,只见他满头冷汗,两只胳膊都已折断。苍翼活动了一下四肢,似乎安然无事,就拍了拍手,道:“哼,嘴里说得好听,却在背后偷袭,这下可尝到我的厉害了吧?到底是你的药师莲花掌厉害,还是我的――”才说到这里,忽然“咕咚”仰天栽倒。那边和禁军缠斗的白翎不由大惊失色:“师伯!”一脚将面前的对手踢翻,打开了包围圈冲到苍翼身边。只见苍翼面色青灰,牙关紧咬,显然是中了剧毒。

  “奸贼!快拿解药来!”他喝道,“要不然我师伯和师叔出来了,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端木平甩开了搀扶自己的兵士,姿态甚是凛然:“魔教妖人,我会受你威胁?不过,你最好叫你师伯师叔快些出来,有什么恩怨冲着我来,不要毒害无辜的病人!”

  “端木平,你休要胡言乱语!”玄衣声如洪钟,“分明是你自己乱用虎狼药。这位姑娘到了你的手里,只有死路一条――你到底吧我师弟怎样了?”

  端木平不答。有太医上前来帮他接骨,他却道:“我这点儿伤死不了。你们先去医治符小姐。”但太医们个个有难色。

  程亦风看到符雅已经昏迷过去,鲜血依旧汩汩不止――再如此,她必要血尽而亡!看来这皇宫之中是没有一个人肯出手相救了――端木平又折断了手臂,无法行医。他唯有抓紧时间将符雅带出宫去。当下使劲将符雅抱了起来。

  “喂,程亦风,你干什么?”白羽音问。但程亦风无暇回答,脚步踉跄着朝东宫门口跑。她也就明白了过来,急忙跟上去。可是,东宫中的禁军如何能放过刺杀皇后的重犯?立刻就挡住了他的去路,还有大胆些的,已经端着兵器逼到程亦风的身边,动手要将符雅抢走。

  “混帐!”白羽音一拳打歪了那个士兵的鼻子,“在本郡主面前你也敢动手动脚的!你活腻味了?”说话间又夺下一个士兵的钢刀来“唰唰”挥了两下,在当前几个士兵的身上开了几道血淋淋的口子。“程亦风,你还不跑?”她一边挥刀猛砍一边道,“你不用管我,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你跑出去了,记得欠我一个人情就好了!”才说着,不意后侧一个士兵偷袭上来,一刀砍在她的肩头――虽然因为忌惮她是金枝玉叶,所以用刀背砍了下来,但是白羽音还是痛得尖叫一声,失去了中心,手中的钢刀也被人挑飞。

  而就在这个时候,严八姐飞身扑入了战团。夺下近身士兵的武器,同时飞起一腿将此人踢出圈外。接着,双手又向两边探出,夺下两把钢刀来,也立即丢了。钢刀落地之时,那两个士兵也被他踢飞了丈许。只眨眼的功夫,前排气势汹汹的士兵半数被摔开,剩下的惊愕无比,不敢轻易上前。这就给了白羽音报仇的机会,她拾起两把佩刀来,左劈右砍,舞得密不透风,只听士兵们声声惨呼,挂彩倒下。

  “程大人,这边走!”严八姐上前接过符雅来,率先朝东宫门口跑。

  可这时候,又听竣熙大喝一声:“我跟你们拼了!”提着带血的钢刀朝程亦风扑了上来。

  “殿下!”白羽音急忙挡住。岂料竣熙已经红了眼,力气惊人,白羽音被震得虎口生疼。同时心里也是一紧:啊呀,我和太子动起手来,这太子妃怕是别想做了!可转念又一想:反正皇上已经开了金口,不要我做儿媳妇,我还装模作样干什么?再说,竣熙这个人太无趣,哪怕程亦风这书呆子也强过他百倍!于是,看准了竣熙的动作,双刀挥舞,“叮”的一声将竣熙的兵器打飞,又紧逼一步,以刀背架住他的脖子,道:“殿下,你醒一醒吧!”

  “大胆!”禁军惊呼,“伤害太子殿下要诛九族!”另有一些士兵也趁着严八姐抱着符雅行动不便时围住了程亦风:“程大人,你快叫他们投降!你们已经被团团围住,今日插翅难飞!”

  “嘻嘻!”忽然,躺倒在地的苍翼跳了起来,凌空一扑,脚下“啪啪啪”不停,登时将包围程亦风的士兵踢飞了,也将严八姐身边的士兵击倒数名。看他满面红光,精神抖擞,跟方才中毒的模样判若两人,众人不由大惊。

  苍翼笑道:“你们是中原人,怎么不会说中原话了?分明是你们在那边,我们在这边,这叫两方对峙,怎么叫‘团团围住’?若是加上屋子里头我的两个师妹还有杀鹿帮的几位朋友,分明是我们两头夹击,将你们夹在中间,怎么是你们把我们‘团团围住’?再说,我们哪儿伤着你们太子了?分明是你们太子砍伤了这位姑娘才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们西瑶的太子可不会这样喊打喊杀,像疯狗一样!”说时,随手从花坛里抓起一把沙土,朝禁军士兵们撒了过去,前排的士兵登时捂着眼睛嗷嗷大叫。

  “大胆奸贼!”禁军们识得他的厉害,不敢上前来,只能远远地叫骂。又有人急忙去搬救兵。但是宫中可以调动的兵力已经几乎全数在此,宫外的兵力归程亦风管辖。看此情形,程亦风是站在“刺客”一边的,这可如何是好?正面面相觑时,忽听一人道:“咦,大家好高的兴致,还在唱戏么?”便见元酆帝的轿子抬进东宫来。

  太监和兵士们全都大惊,连忙扑倒磕头。元酆帝也不下轿,只让随行的一个太监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平身,吩咐停轿于东宫庭院的正中,也就是双方对峙的阵前,隔着轿帘笑道,道:“今天戏还真多――朕早晨看了一出活色生香宫闱秘闻,下午又接着唱《深闺怨》,还加演《火烧阿房宫》――朕以为你们都累了,睡了,所以朕也打算睡了,不料他们又飞跑来告诉朕,东宫的戏还没唱完。看着样子,文戏唱完该唱武戏了?接着打!接着打!打得精彩,朕有赏!”

  众人不意皇上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一时怔住。

  “怎么不唱了?”元酆帝问,“朕本来是想来看看凤凰儿的伤势,途中有人报告朕,符雅讲了一个离奇的故事。朕还想亲自问问符雅,符雅在哪里?”

  “万岁!”程亦风怕元酆帝要怪罪符雅,连忙跪下求情,“符雅虽然有错,但是,今日之悲剧之所以会酿成,乃是皇后娘娘意图以苦肉计欺骗皇上在先。符雅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请皇上开恩!”

  “情非得已就可以胡乱杀人了?”竣熙厉声道,“母后向日待符雅有什么不好?再说,母后自己不也是情非得已吗?”

  “那你是在怪朕了?”元酆帝喝问,“你是说朕荒淫无道,逼娶韩国夫人在先,宠信慧妃、淑贵嫔在后,逼得你母后日日如履薄冰,不得不忙忙碌碌筹谋打算,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不可饶恕之事?哈哈,不错,朕才是罪魁祸首,千古昏君!你心里也这么想,所以最好朕继续昏庸下去,让你治理国家,必然井井有条,是不是?哼,你倒挺会责怪别人的!朕来问你――袁哲霖这个大麻烦,是朕搞出来的,还是你搞出来的?朕当炼丹皇帝当了这么多年,虽然遇到过樾寇肆虐,朝廷必须南迁,但是朕没有引狼入室,更没有一天之内在皇宫连唱三场大戏,让亲贵大臣后宫女眷甚至于里里外外的奴才和江湖上的草寇一同来看我们的笑话――朕做昏君,好歹可以做得无疾而终,将来把国家传到你的手上。你却要如何?要还没即位就先亡国吗?”

  竣熙呆呆的――疾风堂一案深深刺痛了他。当初他刚坐上监国之位,意气风发,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但疾风堂事件,让他陡然从高峰跌落低谷,意识到自己一无是处。不过,在疾风堂叛乱被平息的时候,他还有皇后的引导,也有凤凰而温柔的支持。如今呢?皇后不醒人事,凤凰而生死未卜!

  元酆帝还接着说下去:“撇开国事不说,朕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朕虽然少去理会她们,不过她们也衣食无忧。若是被人害,那也是被你母后害。后宫嘛,女人争风吃醋,乃是情趣!朕一辈子只就真心喜欢过一个女人,就是韩国夫人。若是韩国夫人再生,她哪怕是要天上的月亮,朕也给他摘下来。到了韩国夫人的面前,她就是主子,朕就是奴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你呢?你就只喜欢那一个西瑶小丫头,方才还对人家狂吼乱叫――我看,凤凰儿多半是疑心你怪罪她,所以就引火自焚了。唉,朕虽然荒淫,但是还没有出过这种事!”

  不用他说,竣熙心里也早就自责万分。皇后出事的时候,他一时糊涂,喝斥了凤凰儿,现在后悔不已。只是,当有别人可以责怪的时候,他便尽量去责怪别人,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些。如今被元酆帝一语道破,他登时感觉天塌地陷,颓然跪倒。

  元酆帝似乎还嫌儿子不够沮丧,接着说道:“你跪什么?听说你刚才一直在这里寻死觅活――那好啊!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朕就觉得活着没意思,做神仙才好!你也悟了么?那正好――若是他们治不好凤凰儿,你就去给凤凰儿陪葬,咱们楚国也该灭亡了――啊,不,康王爷也许可以做个好皇帝呢!”

  听此话,白羽音赶忙藏到阴暗处。

  “哈哈哈哈!”邱震霆在承乾殿里放声大笑,“皇上,你说话还真有意思!你不想当皇帝了,也不能让康亲王那老家伙来当――凡是想给自己谋私利的,没一个能当好皇帝的――不如让俺们哥儿几个来当吧?俺们五个人轮流当,让老百姓看看,谁当得好,就多干几天,当不好,就滚回去种田――要是你嫌俺们没学问,俺们就请程大人做宰相,如何?”

  元酆帝听了这话竟然也不生气:“好极了。一个国家有五个皇帝,至少有一个人寻死觅活的时候,其他人还能办事。”又对程亦风道:“程大人,看来你是天生名相,皇帝都换了,你这个宰相的位子却雷打不动,一辈子都不必为饭碗担忧,好得很呢!不过,也要日夜操劳,究竟该喜还是该忧呢?”

  程亦风此刻没心情开玩笑,只道:“万岁,符小姐受伤甚重,请容臣带她出宫去医治。”

  “带出宫?这么重的伤能搬动吗?”元酆帝道,“端木庄主,朕的太医们喜欢看人脸色行事,早把救死扶伤的道理抛到了九霄云外。你怎么也不出手相救?”

  “在下本来正要医治,”端木平道,“可是……有些江湖朋友和在下有私人恩怨,折断了在下的手臂,所以现在也没有办法。依在下之见,符小姐的伤势十分严重,应当尽快用金创药止血,然后须得以针线缝合伤口,才能确保痊愈。”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元酆帝大骂,“朕还想听符雅讲故事,你们要是救不活她,朕要了你们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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