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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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大人是真的在京城被闹怕了吧?”冷千山道,“你放心,揽江这里民风淳朴,不比京城那些刁民,胆大包天敢聚众闹事。咱们摆了半天的阵势,也该到了正面对决的时候。这就叫做速战速决——”他说着,又挤了挤眼睛:“大人擅长的是撤退,我冷某人还是很喜欢冲锋的。就交给我了。”

  “这……”程亦风还在犹豫,那边士兵们已经押着一大群人过来了,前面是自己的衙役,而后面就是乔百恒等一众乡绅。“程大人,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乔百恒满面愠色,“兵营的人,怎么可以到揽江城里随便抓人?我们又犯了什么罪?凭什么抓我们?”

  “你少罗嗦!”冷千山道,“本将军面前,你休要玩花样。一会儿你就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了!”边说,便大步走到他将军府的大厅上,学着文官的样子,升堂审案。程亦风拗不过他,只能带着忐忑的心情在一边观看。

  “你们快据实说来吧!”冷千山拔出佩刀来,擦拭着,道,“本将军没时间跟你们磨蹭。揽江衙门里面的福寿膏是谁的?哪里弄来的?什么人有份参与这事,统统给我说清楚。”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先就是一轮叫屈喊冤。“住嘴!”冷千山喝道,“难不成你们想跟我说,这些福寿膏就是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自己走到衙门的仓库里去的?然后又自己走到了我的军营里?来,把那师爷给我抬上来——”他指着昏迷不醒的钱励,又指了指一边目露凶光的黄狗,道:“你们可以自己招认,或者互相指认。若是都不肯,那我可就要让这畜生来认人了。这畜生不会说话,只会咬人,又不知道轻重。一时,你们都变成了钱师爷这副模样,可不要怪我!”

  众人偷眼瞧了瞧——冷千山已命人将铺盖揭开,露出钱励胸前的伤口,虽然已经缝合,但是在包扎的白布上还是渗出殷殷血迹,引人去猜测下面藏着多么可怕的伤痕。一伙儿人都有些害怕了。

  而那军营中的两个伙夫,更是心知自己早已被人供了出来,抵赖不过去,于是开□代,说是钱励威逼利诱,让他们帮着贩卖福寿膏到揽江大营里。所有卖烟所得,钱励占九成,他们只占一成。他们又指衙门的衙役孙三和王六两个就是平时负责看管仓库的,每次要提货,就找他们。

  这样打开了一个缺口,旁人也就一个跟一个交代起来。有的是负责搬货的,有的是负责看门的,还有负责帐目的。不过,大家都异口同声说自己是为钱励办事,连半句也不提乔百恒,同时也绝口不说衙门里的烟膏是从何处运来。“进货的事都是钱师爷负责,咱们从来不知道他从哪里运这些烟膏来。”那伙人满脸冤屈,“真的。钱师爷是怕咱们知道了货源,就撇开他自己去进货——要是咱们能自己单干,何苦让他占九分,自己占一分呢?”

  “好,好嘛!”冷千山瞪着一众人等,冷笑道,“你们仗着姓钱的现在半死不活,不能出声反驳,就把一切都推在他身上是不是?我告诉你们,他总有醒来的时候,到时大家对峙,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的们不敢说谎。”那些人都磕头道,“要是存心说谎,何苦将这杀头的罪名揽在自己身上?”

  “你们若是能供出主谋来,或者本将军可以留着你们的脑袋。”冷千山道,“你们认识乔百恒吗?”

  “整个揽江城,有谁不知道乔老爷?”那群人都道,“不过,小的们算是那棵葱,岂有福分去结识乔老爷?”

  “那钱师爷呢?”冷千山问,“他认不认识乔老爷?”

  “这我们可就不知道了。”那群人道,“得问钱师爷才行。”

  “喝——你们倒真会赖呀!”冷千山“啪”地将佩刀拍在案上,“本将军没时间和你们胡扯——有人向本将军和程大人举报,乔百恒在樾国贩卖烟膏,被樾国官府通缉,所以逃到了我楚国境内。但是他不思悔改,又继续做福寿膏生意,荼毒四方百姓。乔百恒,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说时,目光如箭,直射在乔百恒的身上。

  “草民不知道是什么人向将军和程大人造谣。”乔百恒道,“我身为郑国人,乃是不甘心被樾寇奴役,才背井离乡来到楚国。我在揽江所做的一切也都是正当生意,和福寿膏半点关系也没有。”

  “不错!乔老爷才不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和他一同被抓来的乡绅们也七嘴八舌道,“什么人造谣中伤?出来对峙!”

  “是我!”端木槿静静地走上前,“乔百恒,你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得起乔老太爷么?江阳的人都知道,每一块烟膏都有你乔百恒的手指印,谁若是得罪了你,就别想再过烟瘾。你是不是仗着江阳和这里隔着一条大青河,那里的人不能过来指证你,就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是什么人?”乡绅们都怒斥,“樾国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又关咱们什么事?”

  “樾国的事情当然不关咱们的事!”乔百恒冷笑,“不过,和这位端木姑娘却大大的有关系——诸位没在樾寇的魔掌下生活过,自然不认识她。你们道她是谁?她是玉旈云的军医,制造郑国瘟疫的罪魁祸首,时常抓些郑国百姓回来,试毒试药,开膛破肚,残忍不堪。连犬子都差点儿死在她的手上。我乔家誓死不为樾寇办事,她当然恨我入骨!”

  “啊呀,竟有这种事!”乡绅们纷纷斥责端木槿。而端木槿似乎早也习惯了被人误解和污蔑,并不为自己辩驳,只道:“乔百恒,你怎么说我都好,但是福寿膏危害无穷,我决不能容你继续制造这害人的东西。罂粟田在哪里?你制造福寿膏的作坊在哪里?你快说出来,也算是为子孙后代积德。”

  “笑话,这些都和我毫无干系,我如何说出来?”乔百恒摊开双手,“冷将军,你不是说那黄狗可以指认和福寿膏有关的人么?你就让那畜生来认认,看我乔百恒是不是和福寿膏有关!”

  看他衣服成竹在胸的模样,冷千山知道,只怕此人并没人亲身沾着福寿膏,所以有把握那黄狗一定不会咬他。但是,既然他开了口,还是要让黄狗去试一试,于是示意手下,牵黄狗上前来。果然,那畜生只一味地朝众衙役扑,根本不理会乔百恒等乡绅。

  “怎样?”乔百恒斜睨着端木槿,“不比某些人,畜生是不会撒谎的。(www.wx.l)”

  “你别得意!”冷千山拍案,“这钱师爷总有醒来的时候,听他怎么交代,自然真相大白。”

  “在下也希望钱师爷早些醒过来呢!”乔百恒道,“希望他可以还在下一个清白!”

  “那可好!”冷千山道,“咱们走着瞧。在钱师爷醒过来之前,委屈你们大家都在我的大营里住下吧!”说着,吩咐手下将钱励抬回房里去,好生照顾,务必使他早些回复,早些开口作供。

  左右应了,便上来抬人。不过,俯身搬动担架的时候,却吓了一跳——只见钱励的头歪向一边,眉心乌紫,已经断了气。“将军……他……他死了!”

  “什么?”冷千山和程亦风都大惊。端木槿已抢步上前去,检视钱励的额头,发觉眉心刺入一跟钢针,直没至尾,显然就是致命之伤。

  “谁负责看护他的?”冷千山大怒,“这么重要的人犯,怎么在眼皮底下给人谋害了?”

  几个负责搬动钱励的士兵都吓坏了,道:“卑职等哪里晓得……这……这……一直都是军医官大人和端木小姐在看护钱师爷……”

  “这其中的缘故还不简单么?”乔百恒冷笑,“自然是有人不想钱师爷清醒过来,不想真相水落石出。”

  “放你的狗屁!”猴老三骂道,“端木姑娘仁心仁术,才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我又没说是她!”乔百恒道,“你何必此地无银三百两?”

  “我丈夫不会说话,你不用呈口舌上的痛快。”辣仙姑冷冷地,上前来看了看钱励的尸体,“刚抬出来的时候还好好儿的,显然是方才趁我们大家只顾着听供词,有人就出手暗算。这家伙的身手还不错。看角度,是从房梁上放暗器下来——老三,还不去看看房梁上有什么线索?”

  “他妈的,敢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使阴招!”猴老三怒骂,振臂一跃,上了房梁,“娘子,果然有脚印——喝,冷将军,辞旧迎新不是应该大扫除么?你的手下偷懒,没扫房梁!不过,正好让贼现形啦!”他说着,又一跃而下,“走,娘子,咱们追刺客去!”当下,即和辣仙姑双双出了门。

  “咱们等着!”冷千山沉着脸,“三当家和五当家功夫了得,那刺客应该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他边说,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扫视一眼下面跪着的众衙役们:“你们最好求神拜佛,让三当家和五当家赶紧将那刺客抓到。要不然,嘿嘿,也许有人怕你们迟早会抵不住拷问说出真相来,索性将你们也都杀了呢!”

  众人相互看看,都露出了害怕的神气。反而乔百恒冷冷道:“不错,最好三当家和五当家可以快快将那刺客抓到。我怀疑,刺客和这位端木大夫是一伙儿的,都是玉旈云的手下,专门到楚国来挑拨离间。端木大夫,你说是不是?听说罗总兵手下,有不少功夫了得的人。你们一起渡河而来的吧?”

  端木槿心中磊落,并不惧他,只是恨他杀人灭口:“是非黑白,总有见分晓的一天。我就不信,你可以一直猖狂下去!”

  乔百恒白了她一眼,神情仿佛是说,他懒得再白费唇舌,走着瞧好了。一时,旁人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至多和身边的人悄悄议论,等着抓捕刺客的消息——或者,等着抓不到刺客,看看冷千山还有和发落。

  时间便这样一刻一刻地过去。大厅里的炭火转眼已添了两次,外面天色已然漆黑一片。这是合家团圆吃年夜饭的时候了”和他一同被抓来的乡绅们也七嘴八舌道,“什么人造谣中伤?出来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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