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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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大夫们争先恐后,“咱们三个只会医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附近比咱们医术高明的大夫多得很!咱们可以写出个名单来,让英雄去找他们——如果英雄觉得一个一个抓起来太麻烦,最好直接去江阳惠民药局找端木槿姑娘。她是现在东海三省医术最高明的人——之前樾军东征时,遇到瘟疫横行,都是靠这位端木姑娘才控制住了疫情。如果不是她,只怕现在东海三省的人早就死光了。”

  “端木槿?惠民药局?”乌昙去过江阳好多次,对这名字有点儿模糊的印象。

  “端木姑娘绝对是神医!”三个大夫见乌昙沉吟,便趁热打铁,“听说樾军东征途中,主帅玉旈云病重,也是端木姑娘治好了她。后来玉旈云回到西京,还让端木姑娘进太医院呢!不过端木姑娘最终还是回到东海三省,在惠民药局里做大夫。一切疑难杂症,没什么能难得倒她的。如果能把她请来,这位姑娘一定药到病除。”

  “老大!”铁叔看乌昙似乎颇为心动,即提醒,“江阳乃是东海三省的首府,总督府和总兵府都在江阳。有许多樾国官兵驻扎在那附近。咱们如果去江阳找大夫,只怕太过危险。”

  “我知道!”乌昙皱眉,“不单是危险,而且路途遥远。一来一回,要好几天的功夫,也不知道那期间刘姑娘的伤势会有什么变化……”

  才说到这里,忽听“哇”的一声,玉旈云喷出一口鲜血,向前扑倒。乌昙尚不及扶起她,她的惊厥又发作起来。这次比之前还要厉害些,她整个身子好像被无形的巨手抓住,狠狠地朝后拗去。肋下的伤口又再裂开,血如泉涌。而她咽喉的痉挛尤其厉害,窒息的痛苦瞬间使她面如金纸。乌昙一方面想要控制住她的挣扎一面伤口恶化,一方面又想要用真气替她护住心脉,一时手忙脚乱。最后不得不捉住玉旈云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的膻中穴上,催动内力传入她的掌中,而自己则空出两只手来,左手捏住她的下颌,防止她咬了舌头,右手紧紧将她搂住,意图遏制她身体的痉挛。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下去她会死的!乌昙沉着脸:再怎么冒险,都要试一试!他“呼”地一下,抱着玉旈云站了起来。

  “英雄!”三个大夫吓得面如土色,以为自己命绝于此。岂料乌昙只是一脚把他们踢开,大步走出船舱去。

  “老大!”铁叔连忙跟上,“老大,你做什么?”

  “我去江阳!”乌昙回答,“等你们去抓那个端木大夫回来,只怕来不及了。我带刘姑娘去江阳。”

  “可是老大,官府四处在搜捕咱们,去江阳只怕会自投罗网!”铁叔拦住他,“也许刘姑娘的病别的大夫也可以治,不一定非要那个惠民药局的大夫。”

  “也许?现在不能有任何的‘也许’!”乌昙吼道,“不能拿她的命来赌!谁知道其他的医生有没有本领?既然那个端木槿是整个东海三省最好的大夫,那就直接去找端木槿。早一刻找到她,刘姑娘就多一分希望!”他说着,绕过铁叔,大步朝船尾走。那里挂着数艘巡逻和逃生用的小船。

  “老大!”铁叔还是追了上来。

  “你别拦我!”乌昙低吼,“我知道我是你们的老大,不该在这时候丢下大家。但是刘姑娘是因为咱们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治不好她,我一辈子都不安乐!你再阻止我,别怪我不敬长辈!”

  “我不是拦你,老大。”铁叔道,“你抱着刘姑娘,怎么驾船呢?让我来替你驾船!”

  这一夜,玉旈云的状况没有好转。惊厥发作得越来越密集。原本在大船上的时候,乌昙还每日喂她一些参片以保存体力,此时别说是人参,就连水也喝不下去。乌昙片刻都不敢离开她的身边,自己也水米不进。海上偏偏还起了大风浪,铁叔虽然是驾船的好手,但是小船仍然在浪尖上被抛来抛去。乌昙抱着玉旈云一时滚在船舱的这边,一时又滚到船舱在那一边。甚至有几次,大浪打倒船上来,几乎将他们都卷下海去。

  “老天爷,你这是要我偿还自己造下的杀孽吗?”他对着波涛嘶声喊道,“冤有头债有主,要报应就报应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刘兄弟……刘姑娘是我一时鲁莽才劫出来的,她和这些杀孽没有一点儿关系!你不要害她性命!”

  漆黑的大海好像听见他的话。可是却没有平静下来,反而咆哮得愈加厉害了,像是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和老天爷讨价还价。天空中也降下瓢泼大雨,虽然才三月中,可雪亮的闪电似乎想要把大海击穿一般,“喀嚓”“喀嚓”不断地劈下来。

  “老大!”铁叔道,“海上太危险了!咱们得暂时靠岸!”

  以乌昙的性格,换在以往,他必然要和这狂怒的波涛一决雌雄。但是此刻关乎玉旈云的性命,他不敢冒险,当即答应。铁叔便将风帆降下,转为划桨,在风暴的间隙中穿行。直折腾了近两个时辰,才算靠上了陆地。

  三人身上已经全湿透了。乌昙见玉旈云面如金纸,身体冰冷仿佛死人,知道若这样在船上躲着,她必然再添一层病痛,即抱着她去渔村借宿。铁叔原本反对,但是乌昙哪里听劝?好在这渔村偏僻,尚未接到官府严查海盗的命令。铁叔谎称是带着自己的儿子、媳妇去江阳寻医,善良的渔家人也不怀疑。

  那渔妇拿出自己的衣服给玉旈云换上。乌昙为怕离开了自己内力的支持,玉旈云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全程都陪护着,只紧紧闭上眼睛,以免有所冒犯。

  “你的媳妇的伤可真重!”那渔妇道,“是遇上海盗了吗?”

  “是!”铁叔顺口撒谎,“所以才要去江阳的惠民药局请端木姑娘医治。”

  “端木姑娘鼎鼎大名!”渔妇道,“我虽然没有去过江阳,但是也听说她是个神医。放心吧老丈,你媳妇一定能医好——看你儿子媳妇这样恩爱,明年就能抱孙子!”

  她本是好心安慰,却令乌昙脸上发烧,内息也紊乱起来。幸亏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准备了些饭菜来,就自行休息去了。乌昙试着想给玉旈云喂点汤,可是怎么也灌不下去。只能强塞了两片人参在她口中,又继续为她接续真气。也许是因为换了个干燥舒适的环境,不多久,玉旈云死灰一般的面色渐渐转为青白,嘴唇也有了一丝血色。乌昙注意着她的呼吸,虽然微弱,却均匀,才将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自己胡乱用些饭蔬。

  铁叔坐在门边把守:“老大……如果刘姑娘能治好,你打算把她怎样?”

  “什么怎样?”乌昙皱眉,“她一定会治好的!”

  “我是说,如果刘姑娘吉人天相,而我们海龙帮又能顺利度过蓬莱人的难关,”铁叔道,“你是要把他留在海龙帮,还是送她回去?”

  “这……要看她自己怎么想吧。”乌昙道,“她若要留下,自然好。不过,她曾跟我说她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回中原去。若她坚持如此,等一切都风平浪静之后,我可以送她回去。铁叔,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我是看老大你好像对她特别好。”铁叔道,“你就不想把她留在身边吗?”

  “这是什么话!”乌昙的脸涨得通红。

  铁叔微微笑了笑:“以前在老大你的心目中,只有师父和弟兄。你最大的烦恼莫过于是听从师父的教诲置弟兄于险境,还是为了弟兄们的生计得罪师父——这次蓬莱之围,你最终为了弟兄们离开海岛,离开了师父——你虽不说,但是铁叔我心里明白,你心中片刻也不安宁,担心着况师父的安危,又盘算着将来怎么向他陪罪。所以,无论你是选择师父还是选择兄弟,心里其实都会翻腾难安。可是当刘姑娘伤重,你竟连想也没想,立刻丢下弟兄们带她出来,可见刘姑娘在你心目中的位子早就超过了师父和弟兄们。”

  “铁叔你胡说什么!”乌昙红着脸啐道,“刘姑娘是我带来海龙帮的,也是我害她身陷海岛。她却帮我们抵御蓬莱人。若不是她的妙计,我们海龙帮现在还不晓得是什么样子!也许已经全军覆没!我当她自己兄弟一般——如果今天受伤的不是她,而是铁叔你,或者任何一个兄弟,我听说有一位神医在江阳,也一定会带着你们去求医。”

  “是么?”铁叔盯着乌昙,“不过刘姑娘她是个女子,女子怎么能当弟兄看待?”

  “怎么不能?”乌昙嘟囔,“我就是当她弟兄——咱们海龙帮的弟兄里,论机智论勇敢,不见得有强过她的。”

  “没错,刘姑娘智勇双全,难得她还通晓兵法!海龙帮的弟兄中真没有比她厉害的!”铁叔微笑,“不过,咱们海龙帮中可没有哪个弟兄因为别人帮他裹伤瞧见了他的身子,就会大发雷霆——刘姑娘现在昏睡不醒,如果她醒着,看到自己这样被老大抱着,会老老实实呆着吗?只怕七八个耳刮子已经抽了过去!”

  乌昙胸口被猞猁挠出来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垂头不语。

  铁叔叹了口气:“老大,其实我劝你把刘姑娘留下,也是为了她着想。老大你在海岛上长大,不晓得中原的女人,名节看得比命还重要。她是个姑娘家,不偏不倚伤在那种地方,又落在咱们这男人堆里——虽说咱们都规规矩矩,谁也不敢偷看她,但是她回去之后,可怎么交代?老大你之前一直以为她是翼王的娈童,不过现如今看来,她只怕是翼王的宠姬。翼王知道她和咱们住了这么久,又被咱们瞧见了身子,哪儿还会要她?”

  乌昙的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子:“她自己不说,翼王怎么会晓得?难道咱们会去告诉翼王么?再说,我看翼王对她很不好,她也憎恶翼王——她自己说过,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才留在翼王的身边。借此机会,正好永远脱离那混账的掌握,岂不便宜?”

  “老大你的武功一流,但是对女人可真是一无所知!”铁叔道,“中原女子最讲究从一而终,不管她是为什么原因做了翼王的女人,那这一辈子就都是翼王的女人。她既然是翼王的女人,日后回去翼王身边,两人往鸳鸯帐里一钻,翼王还能看不见她身上的伤疤?不用盘问,也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到时候,她大约只能一死了。”

  “哪儿有这种道理!”乌昙听到“鸳鸯帐里”脸不由更红了,低头嘟囔,“名节是重要,但是为了翼王那种混帐王八蛋,太不值得了!”

  “所以才说老大你不明白女人的心思。”铁叔道,“老大你想想,你娘——也就是夫人,她一个大家闺秀,本来已经许配给那个什么参将为妻,怎么会嫁给老帮主了?就是因为她的船被老帮主劫了,即使她能够逃回中原,也不容于夫家。所以她最后就死心塌地跟着老帮主。不过她跟了老帮主之后,终日闷闷不乐——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出身官宦世家,打小就学那些‘贞女不事二夫’的调调儿,虽然嫁给老帮主扑倒。乌昙尚不及扶起她,她的惊厥又发作起来。这次比之前还要厉害些,她整个身子好像被无形的巨手抓住,狠狠地朝后拗去。肋下的伤口又再裂开,血如泉涌。而她咽喉的痉挛尤其厉害,窒息的痛苦瞬间使她面如金纸。乌昙一方面想要控制住她的挣扎一面伤口恶化,一方面又想要用真气替她护住心脉,一时手忙脚乱。最后不得不捉住玉旈云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的膻中穴上,催动内力传入她的掌中,而自己则空出两只手来,左手捏住她的下颌,防止她咬了舌头,右手紧紧将她搂住,意图遏制她身体的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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