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死局第3/4段
忻贵仪笑意不减,“哪里算得上劳动呢?昭仪位尊,妾身等也只有恭敬遵从之份。”又好似无意道:“说来许久未在皇后娘娘这儿看见昭仪姐姐,还以为姐姐身体抱恙呢,今日看姐姐容光焕发,倒是妹妹白担心了。”
林云熙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担心?本宫不曾耳闻贵仪忧心,也从未见贵仪来昭阳殿探望,难为贵仪还把本宫放在心上。”
忻贵仪神情稍稍一滞,复又软语道:“是妾身的不是。只是妾身日日来与皇后请安,竟得不空前去侍奉昭仪。倒是您贵人事忙,妾身连去岁朝贺时都未见您一面。”
“向中宫请安本事妃妾应尽之礼。”林云熙静然而笑,对皇后福一福身,“娘娘仁厚,顾念妾身孕育之苦,免了妾身晨昏定省,妾身心中感念。皇后贤德,恩泽子嗣,实为大宋之福。”
心中思虑,忻贵仪不比她,可入宫以来也是圣宠不断,今天这么张扬地为皇后出头给她难堪,是真的与皇后联手,还是临时起意?毕竟她出了月,自然要分去宠爱――且她荣宠之盛,锋芒无人能掠,方诞下皇子,又兼昨日侍寝,难保忻贵仪不会果断出手打压其鼎盛。
面上依旧笑意融融,仿佛真的对皇后满心谢意敬慕。
忻贵仪还要说话,她脸色一冷,凝目逼视她,“今儿贵仪话多,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是贵仪觉得本宫所言不妥?正好说来与众位姐妹听听。”
忻贵仪勉强笑了笑,默默忍气道:“妾身不敢。”
宫人们终于搬了座椅上来,并未挪动位次,只添在末尾。殿中寂寂,连宫人的脚步都能听得清晰,紫檀木雕花椅安放在鸦青色的大理石板上,发出轻轻的笃声。
敬婕妤见宫人们悄然退走,忙自座位前退下来福身道:“昭仪为尊,还请上座。”
林云熙冲她微微点头,却不坐下,只向着皇后道:“妾身才出月,没和宫中姐妹走动,不知皇后娘娘去瞧了丽修容不曾?妾身听闻关内侯活泼可爱,圣人极疼他。”
皇后唇角微抿,只一瞬便言语带笑,“我不曾亲去,但关内侯确实惹人疼爱。这两日听太医院说丽修容无大碍,已能下地行走,大概再过不久就能大好了。”又唤过宫人道:“再去添把椅子,我右手下给丽修容留着。”
忻贵仪脸色微变,低下头往后退了退,将头个位次留空出来。
待再次添了座椅,众人方坐下来。又有几个宫人来请罪说哪些哪些嫔妃或病或事不能请安,皇后一一问过,报病的着人请太医去瞧。转头吩咐宫女重新上茶,皇后含笑道:“这是今春的龙井雀舌,味道清冽,众位姐妹都尝尝。”一时诸妃都趋奉赞好,气氛方回转了,众人笑颜晏晏,一派和睦,仿佛从未有过话锋相争。
没一会儿皇后脸上露出倦色,众人暗暗对一对眼色,林云熙估摸着时辰差不多,直起身来便要向皇后告辞。视线所及,一个豆绿裙裳的宫女神色匆匆,却被殿外的宫人拦住了,皇后身边侍立的红袖眼尖,忙一福身出去,回来时领着那宫女进来,脚步飞快,面上带了几分焦急,在皇后耳边轻语了几句。
林云熙临得近,隐约听到是二皇子哭闹不休,乳母哄不住。
皇后仿佛也顾不得先打发众人回去,转向那豆绿裙裳的宫女厉声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皇儿的?乳母嬷嬷都是死的吗?!怎么没人来和本宫说一声?!”那宫女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还不快去把皇儿抱来!”
二皇子已有五六个月大,白白胖胖的倒很壮实,眉眼却像极了顺贵人罗氏。肉嘟嘟的隐约能看出是鹅蛋脸儿,一双桃花眼妩媚风流,被乳母抱着,一个劲儿地挣扎扭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皇后忙抱过来,手势极温柔地轻拍孩子的背,小声哄了两句,又叫人拿个拨浪鼓逗他。好一会儿,二皇子才抽抽鼻子止住了哭声,捧着拨浪鼓不松手。
林云熙余光扫过坐在下面的顺贵人,见她微微低头,唇角还噙着笑,手却攥紧了袖口,指节苍白。众人轻声细语,沈美人轻笑一声,慢条斯理道:“皇后娘娘当真疼爱孩子,就是亲生母亲也不为过。”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顺贵人,“罗姐姐说是不是?”
二皇子叫乳母抱了去后头羊绒软毯铺地的暖榻上玩,皇后也跟着去换了外衣,才转进来便听到这一句,眼风一压,沈美人立时掩身孕育之苦,免了妾身晨昏定省,妾身心中感念。皇后贤德,恩泽子嗣,实为大宋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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