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冬青容颜第2/2段
等得冬青把玉妓房间的门推开往后,阿芙已经在喝着杏儿丫头奉上的茶,也不知道和杏儿说着些什么,竟然逗得杏儿十分欢喜,一脸的红晕,更不是以袖掩嘴,呵呵地笑着。冬青一进得房间去,便咳了两声。杏儿立马颜色变了,抱着茶盘就退了出去。
冬青的咳声不善,杏儿只听见了这一声,也知道自己要怎样做,可阿芙却还是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并不动弹。
而里间榻上人儿睡得不是十分地安稳,不时生出一些噩梦呓语,使人犹生怜悯。这房间乃是正经的南朝风,分了里外两间。中间幔帐遮掩,有一床一榻,也有铜镜妆台,并着一处流水两生莲花小景,实乃清雅,小景处隐匿了熏香,熏香一股子浓浓的麻黄味道,冬青出门时候,那儿不过点着普通的藏香。
看来阿芙敢于与杏儿调笑,乃是早就做好了准备。而阿芙所处的外间,不过是长凳一张,上置小几,几棵金边瑞香,散着果香。
门右乃西窗,圆窗摄月,窗侧一个空架子柜,窗下一个高脚琴台,琴台铺上羊毛毡照样可以练字作画,此际却置了一把琴,琴布褪下扔到一旁,琴身四周都洒了些水滴,细细嗅一下,便有岭南荔枝的香气,又带着些醉意。
可见是美人贪杯荔枝佳酿,有了醉意又要闹着抚琴,没抚上一会儿,就醉倒了,才会被杏儿扶到榻上,随意捂了一觉,杏儿方才,定是送醒酒茶过来,恰好看见了阿芙,想来阿芙也吓了一跳才对。
冬青思忖一下,便打算解释杏儿的身份。却见阿芙眯着双眼,十分魅惑地瞧向冬青。阿芙穿着这身男装,便真如美男子一般,冬青被她这样一看,也不由得脸上一热。
阿芙看着冬青身子微动,便呵呵笑道:“原是你这丑八怪也会得害羞……”
冬青听见,顿时失神,接着便是血脉愤张,冲将上头,却碰见阿芙满怀恨意的双目,冬青便叹了一口气,这位阿芙姑娘,贵为月宫右使,便是宫主最信任的人,可宫主最不信任的人也同为她,那位宫主大人,总要使些不寻常的办法去折磨她俩姐妹,冬青晓得事件始末,她的职责就是看守这两姐妹的其中一个。一个‘看’字便注定了她是不得对方好意的。
“怎么了?难道你进得屋子里来,都不脱下斗笠?”阿芙故意刁难冬青,她进得这房间才发现玉妓喝了酒,须得酒气散去才可以传功与她,冬青明知道如此,也不好好看住玉妓,竟然幽会男人。
阿芙想起来就气了,大口喝尽了杯中茶。“把斗笠脱下!”
冬青叹气,柔顺地脱下了斗笠,阿芙看去那张脸,她便看到了极其美艳的半张脸,好生美艳,要是这张脸放到秦淮河畔,她哪里需要学什么技艺,只要一个眼神,便可以使得整个北朝的男子为其倾倒。
任何言辞都不能形容这半张脸的美,正如任何言辞都不可以形容外半张脸的恐怖。那张脸布满肉虫似的疤痕,那些疤痕鲜活扭动着,不知道是怎样造成的,却如活着的一般,犹如倒了一盘子的肉蜈蚣在其上。
阿芙不忍看着,便拧头开去。
冬青以为她是嫌恶,眉头一皱,就要带回斗笠。阿芙也没有阻止,只是行身进内室,掀开帘子来,便可以看见美人妆容未卸,满头狼藉,依偎在胡风软枕上,并把那软枕沾得湿湿的,眼角也有泪痕。
“虽说她平日不记得右使大人你,可梦境中总会叫唤你的名字,听见你的名字也有所动。”冬青摭拾起落在地上的铜壶酒杯,看来真是少看着一刻也不可以,这人喝了那么多的酒,明日起来,定要喊头痛了。
“是么?”阿芙看着这人的容颜,忍不住伸手去拭她的脸,低声呼唤道:“阿月……姐姐来看你了。”
玉妓便落下泪来,似乎是嗔怪的口气,也不禁捶打着被褥。“姐姐,阿芙姐姐,你为什么要丢下阿月我一个人……”此际梦中呓语,确实如冬青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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