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进退两难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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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网址:www.wx.l</p>蛇人连续两次进攻都被我们击退了军中多少有了点信心加上现了蛇人的弱点城头上尽管是大白天也放满了火把。

  然而沈西平的死仍在象一个不祥的符咒挂在我们头上。

  在今天的守城战中前锋营的损失很大。尽管后来的追击得到了一点战果但战后统计帝国军的损失比蛇人大约在六成对四成之间。换而言之六个帝国士兵才换来四个蛇人的级。如果是平常守城守成这样那是一个大败仗了。但军中却洋溢着阵阵喜气好象我们真的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不少右路军的中高级将领前来向武侯请令要求夜袭蛇人武侯一概不准不过武侯下令将沈西平灵柩移回营帐一路上全军都要为沈西平致哀。

  沈西平的尸身由龙鳞军的几个残存军官扶灵右路军代主将栾鹏前引武侯亲自压阵抬到了右路军他原先的营帐中。战将阵亡本也是常事对于沈西平自己也知道这个下场的吧。一路上我们默默地看着沈西平的灵柩抬过心中为这声名赫赫的勇将致哀。

  帝国的丧礼并不隆重尤其是军人。但帝国都相信人的灵魂都在头里若失去头颅灵魂便不能归位因此沈西平没有下葬而武侯也没有说何时归葬那也只是这么停着。也许武侯希望能在击退蛇人后夺回沈西平的级带回帝都吧――可是在蛇人那种潮水般的攻势前这个希望好象成了一个妄想。

  在沈西平的尸身抬入城西右路军防区右路军中出一阵哭喊。

  沈西平一军如果对照陆经渔那几乎是军纪败坏的典型甚至帝国军的其它诸军见了沈西平所统之军也大感头痛。可奇怪的是每当上阵沈西平那如一团散沙的军队立刻有了铁一般的纪律丝毫也不逊于陆经渔的左军。

  也许治军之道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吧我有些感慨地想着。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属意陆经渔那种治军的方略但这也无损于我对沈西平的敬意。

  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一个名将的。目送着沈西平的灵柩远去我在心底暗暗誓。

  ※※※

  前锋营在今天的守城战中担当了中坚的角色。这次守城战前锋营的损失倒不太大只不过阵亡了二十几人。我的营中除了王东以外还阵亡了两个士兵。他们当然享受不到沈西平那样的哀荣由我们营中的弟兄们抬着葬入了城中的一块空地。

  那已成了战死者的墓地边上胡乱埋了不少共和军和屠城时被杀的平民的骨灰当中则是帝国军的阵亡将士。

  沈西平至少尸骨还能还乡你们却连尸骨也回不到家乡了。

  我把一壶酒倒在坟头心头却不禁一阵酸楚。

  坟前竖着一些简陋的木板上面写着墓中人的姓名。过不了多少年这些木板也会烂尽那时谁也弄不清里面埋的是谁了。

  我把倒完酒的酒壶放到一边领着剩下的五十四人跪了下来。边上另外几个前锋营的百夫长也在葬战死者。不知是谁沉声唱起了帝国的葬歌《国之殇》几乎所有人都应和起来。

  在墓地上如同一阵隐隐的雷鸣那是《国之殇》的歌声:

  身既死矣归葬山阳

  山何巍巍天何苍苍

  山有木兮国有殇

  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这是大帝开国时的第一功臣后来为人尊为军圣的那庭天暮年在帝都的华表山“国殇碑”前所作的歌这已成了军中的葬歌旋律悲壮雄浑虽然只有几个简单的音调却似有排山倒海之势可是我唱到“魂兮归来以瞻家邦”却隐隐地觉得其中似乎含着无限的痛苦。

  那庭天的百战百胜背后也有着成千上万的尸骨吧?在军圣暮年也对那些战死者感到内疚么?江山变色换来的只是一个新朝新主却要战死数以万计的百姓和士兵。那些人能换来些什么呢?纵然大帝得国之初政治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可为了这就真的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么?

  我的心头不禁一阵痛楚。

  遥遥望去暮色苍茫又是一日将尽。

  ※※※

  回到自己的营帐准备去换一下腰间的纱布。刚走到大营门口只听得有人道:“楚将军!”

  那是张龙友。

  我扭过头只见他穿了一袭参军的长衫倒一下子很有几分中级军官的气度了。参军的军衔比我还高他一天之内就从我营中的小兵成了我的长官我脾气再好也有点妒忌。我想装着没听见张龙友已经过来了到我跟前施了个大礼道:“楚将军张龙友拜见。”

  他这礼行得太大了是下级向上级行的我唬了一跳道:“张先生别客气现在你比我军衔还高我该向你行礼才是。”

  张龙友道:“龙友不敢忘楚将军的大恩若无将军昨天我便已被德洋处斩岂有今日?”

  我又吓了一路。他参军的军衔与德洋是平级但他已是幕府中的人了要和对德洋找麻烦并不是难事。我道:“你别怪德洋大人……”

  他笑了起来道:“当然不会怪德洋大人的楚将军请放心。”

  他虽叫我放心我却不敢真个放心。我道:“张先生你回来收拾东西么?”我本叫他把东西搬到我的营中可他还没搬来马上就要去武侯那儿了。

  张龙友道:“我有一些丹炉和药物得搬过去。”

  “君侯尚未给你护兵么?”

  他道:“尚未不过君侯说明日便抽调一个护兵给我。”

  我道:“我陪你去拿东西吧。”不由他推辞转过头对祈烈道:“小烈你回营给我烧点水我陪张先生去一趟便回。”

  张龙友道:“楚将军你还是不要叫我张先生吧叫我张龙友便是。”

  我笑道:“岂敢岂敢。”

  德洋的辎重营与前锋营本来就是一个大营里的。走进辎重营便听得一阵阵女子的哭声那是掳来的女子临时集中关押在这里。那些女子都被关在一个个大木笼中看上去都蓬头垢面神情呆滞。其实这些女子都是百里挑一的美女只有美女才可能活到现在的。

  走过那些女子时我有些不忍只能强装着没听见什么只是走过。张龙友也似有些不忍心喃喃道:“两军交战最苦的还是平头百姓啊。”

  他嘴里说出这句话来我几乎有些吃惊。刚想回一句他已急匆匆地走了过去。

  他本来的营帐已经是被烧得满是破洞。张龙友一走到帐前一个辎重营的士兵道:“张呆你怎么回来了?”看见我跟在他后面却不由一愕。张龙友只是微笑道:“拿点东西。”边上另一个士兵却小声道:“别乱说人家是君侯跟前的参军了跟我们德洋大人平级。”

  那两个士兵都有点敬畏地看着我跟着张龙友进那破帐。他们大概觉得我军衔比张龙友低了可能我是被张龙友拿来办事的。其实百夫长比参军要低一档但前锋营较为特殊除了武侯本人谁也不能指挥的。

  一进张龙友原先的营帐一个半卧在床上的士兵翻身起来道:“张……张大人……”

  他百忙中想必听到了外面的对话了。(www.wx.l)张龙友道:“小朱没什么事我来拿点东西你睡吧。”

  那个小朱哪里敢睡下已站在一边。人生的际遇也真是奇妙前两天张龙友还在这营帐中可能还被他们呆子长呆子短的呼来喝去可一受武侯赏识似乎人也一下有了威严。

  张龙友东西并不多只是有几个奇形怪状的炉子和锅子还有两袋砂子。我拎起一个炉子只见炉底也烧得黑黑的边上有个已经炸裂的碎锅子。我收拾好了一把拎着道:“好了么?”

  张龙友正把那两袋东西搬在背上道:“好了好了另外没东西了。”

  辎重营里小车有不少。借了一辆把东西放上后我帮他拉着车并肩走出辎重营。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免有点傻。看样子张龙友不是会对德洋不利的那种人就算他有报复之心也未必会做什么事我也是多心了。但既然说了要帮张龙友拿东西我也不好再半路脱逃。我道:“张先生……”

  张龙友道:“你又来楚将军你别叫我先生。”

  我道:“好吧张龙友你要那些炉子做什么的?”

  张龙友道:“那是丹炉。我是上清丹鼎派的弟子。”

  上清丹鼎派是现在两大国师之一的真归子所属那一派。以前天机法师那一派不相信这种烧炼的事认为丹鼎须以人自身为炉鼎所炼大丹方是正道因此他们是被称为是“清虚吐纳派”。真归子恰好完全与天机法师相反他那一派觉得能烧炼出丹药来人服后便能白日飞升。这些年来两派国师虽不至于和市井小人一样斗得脸红脖子粗却也暗地里斗个不住。但近百年来清虚吐纳派的法师虽然没有白日飞升一代代大法师都活到了高年都可以当成一个士兵却小声道:“别乱说人家是君侯跟前的参军了跟我们德洋大人平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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