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敌友之间第4/4段
“是因为陆将军没能带回苍月公的级吧?”我喃喃地说。武侯治军一直都是强硬之极有违军令的就算官职再大也难逃责罚。陆经渔是武侯养大的可以说是他的义子不会不知道武侯之心。上次陆经渔误将苍月放走武侯命他外出追赶那已是网开一面实际是放他逃走的意思。陆经渔如果带不回苍月的级回来的话那定是自己级不保就算武侯对陆经渔情逾父子他也不会敢回来的。也许是陆经渔关心太过宁可自己性命不保也要回来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么就算明知无济于事我也要在武侯跟前为陆经渔求情。毕竟随机应变现在不是用这等小事处斩大将的时候了。
虞代没说什么他大概也是这样想。武侯命我们防卫东门一定是为了防止陆经渔带回来的一千铁骑作乱。
左军不象中军和右军陆经渔对属下一律一视同仁不象武侯和沈西平在军中自成一军地成立前锋营和龙鳞军。但他手下有一千铁骑尽管没有名号却是左军中的最强部队。上次他带走的一千人正是这支铁骑军一旦这支部队作乱何况是在左军部属的东门左军会不会加入作乱都未可知当然不能指望他们平乱所以武侯要火急让我这个外人来防卫吧。
我不由苦笑。上一次捉拿陆经渔也是我就算陆经渔自己也不怪我他手下的人却对我没好印象所以我送白薇红蓼出城时两个卫兵都会给我脸色看。如果那一千铁骑真的作乱也不消左军卷入只要他们袖手旁观我这三百多人的龙鳞军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我在君侯心目中永远都是一只并不太重要的棋子吧。想到这里我的心头隐隐作痛。其实也早该想到这局棋中武侯连陆经渔这样的重子都能弃掉不用说是我这样的小卒了。
※※※
一到东门防区便见到左军已列阵而立。还好这阵头是对外的那么说明左军也没有作乱。
我们一到阵前何中已迎了出来道:“左军中军官何中请问是哪位将军?”
我拍马上前道:“何将军是我。”
何中见了我道:“是楚将军啊你来得正好。”
我跳下马道:“何将军出什么事了?”
何中道:“陆将军带回的兵正在城外吵闹。”
我不由皱了皱眉。陆经渔一向以带兵纪律严明著称出走十日左军中的精英都成了这个样子么?我道:“陆将军在哪里?”
何中道:“他还在君侯那里。”
我道:“难道陆将军去谒见君侯时没跟那一千铁骑交待过?”
何中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只是道:“楚将军你自己看看吧。”
我扭头对龙鳞军道:“上城!”便走上城头。
一上城头只见左军的士兵一个个如临大敌却又似乎很茫然地看着城下。我道:“卜将军呢?”
何中道:“陪爵爷去见君侯了。唉只怕君侯难以说拢……”
我道:“君侯不是只认军令不认人情的人不至于如此吧。陆将军可曾带叛贼苍月回来?”
何中顿了顿道:“带是带来了只是……”
何中那种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让我难受。这时我已走上城头刚到城边往下一望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
城下黑压压的竟然有六七千人马!
这批人马当先是一千骑军正是左军的旗号可后面却是些异样盔甲的人马看样子竟然是共和军!
我吃了一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何中还没说什么我道:“陆将军是……他是带共和军回来的?”
何中点了点头。
陆经渔带回的共和军总也有五千多。也许这已是共和军的全部残军了难道陆经渔已经收伏了共和军残部了?如果这样他倒又立了一大功。我道:“陆将军是收了共和军……”
我一句话未说完倒知道自己在胡猜了。那些共和军正在鼓噪不已有几个正举着一面共和军的军旗大声叫着什么无论如何也不象是来投降的样子。我道:“难道……难道……”
我本来想说陆经渔是不是被共和军捉住了被逼着回来赚城的。但我也知道这话一出口只怕马上要惹得视陆经渔为神人的左军将士纷纷侧目。而且我也不信陆经渔是那种轻易会投降的人他带走的一千铁骑毫无伤看样子不会因败被擒。何况就算要赚城也不会大模大样带回共和军来。
我想得头痛欲裂道:“何将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何中叹了一口气道:“陆将军想与共和军联军一处他将苍月公带了回来去见君侯了。”
我道:“是苍月公请降了?”
何中道:“不是是联手。”
何中把“联手”两字咬得很重意思也是说共和军没有投降只是来和我军联手。这话如果几天前听到那是妖言惹众吧根本不可能的事可现在听到我也不禁有些怆然。
我们似乎还没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但也与之相去不远了。苍月趁这时候提出联军一处那也是看准了我们不敢再妄动刀兵。这实在是示之以威诱之以利死中求活的好计如果我们能顺利班师那么以苍月那些残兵败将势难支持得下去日后也准会被有扫平的一天。而此时他提出联军那便可以有喘息之机而武侯现在一方面不敢浪费兵力去与共和军交战另一方面也确实需要增添力量。
表面看来这提议也是双方皆有利倒也颇为可行战后苍月公保持以前的藩属身份帝君也未必不允。只是养虎为患如果让苍月公保留这一支力量将来只怕会有啮脐之日武侯也不会不考虑到这点。
我道:“陆将军到底是什么态度?”
何中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知爵爷到底是什么态度。他回来时只跟我说了两三句话便带了人去见君侯了。唉若君侯一怒之下斩了苍月只怕城外立时又要动起刀兵。”
这时城下有个共和军的军官催了催马到了城下叫道:“喂城上的听着我家大公现在怎么样了?若再不回话我们要攻城了。”
我不禁有点好笑。这支共和军虽然不算少但较之左军还少了一半何况他们也是败军之将本是败出城去又谈什么攻城?
何中到城边道:“在下左军中军官何中请将军稍安勿躁君侯和爵爷定会给将军一个交待。若将军定要攻城不妨一试。”
他的话语温和却又带着隐隐的威胁。那人倒一下语塞过了一会道:“何将军不要以为我们是吓人的。今日我军五千零二十三人人人已抱必死之心。”
他拨转马头向本营走去。
何中也转过头有点颓唐地看着我道:“楚将军你说君侯会答应苍月的要求么?”
我有点茫然。如果我是武侯我会答应苍月的要求么?
这时身后突然出了一片喧哗有人喊着“爵爷”有人喊着“陆将军”。何中象是被针刺了一下冲下城去。金千石道:“统领我们也要下去么?”
我看看四周城头的士兵有些乱。我道:“我们在城上看着让兄弟们提起精神。”
现在的左军士兵大多激动万分。这情形便如一锅烧得火热的油一旦有颗火星飞入只怕马上会烧起来。我们这三百多人若是左军哗变那真如沧海一粟马上会被人潮吞没。但只要没有火星那这锅油再热也总会凉下来的。
一群左军的士兵簇拥着几人过来所到之处尽是欢呼。虞代有点紧张地道:“统领爵爷来了。”
这时城头上的左军也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陆经渔和另一个老人走上了城头。
陆经渔一身战甲白得耀眼他边上的老人却穿着土黄色的长袍。陆经渔看见了我微微一怔马上过来道:“是楚将军啊。”
我半跪下来道:“陆将军末将龙鳞军统领楚休红奉君侯将令前来防卫东门任何人不得出城。”
陆经渔笑道:“现在已不必了。来人将城门打开。”
他笑得很是开怀。自从我们被蛇人攻击以来还没人能笑得这样过。他的笑声也感染了边上的士兵他们一个个都笑了起来手中的武器也举得不直了。
我站起来道:“禀陆将军在得君侯将令以前末将不得擅离职守故城门不得擅开。”
陆经渔也站定了看着我慢慢点了点头道:“也对。君侯的传令兵也该马上就到了。”
象是应验他的话雷鼓这时正好一骑飞驰到了东门边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缴令。”
我走下城在雷鼓马前跪了下来道:“末将楚休红在。”
雷鼓勒了勒马道:“君侯有令东门警戒已解龙鳞军归本营待命。”
他说着将另一支将令伸出来递了给我。我将两支将令合在一处正好合得天衣无缝。我将两支将令交还给雷鼓道:“末将遵令。”
武侯终于和陆经渔达成谅解了!随着交出将令我心头也不由一阵欣喜。不知为什么尽管和共和军交战了那么久对他们却仍然没什么深仇大恨。也许是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都仅仅是些微不足道的棋子吧。棋子和棋子之间又能说什么呢?
这时几个城丁正在放下吊桥拉开城门。看着城门慢慢打开我心头也不由得一阵茫然。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