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饿鬼道第3/4段
也许这已是最后一个反败为胜的契机了。从现在起我们能做的只是死守向帝都要求援军。
求援的信使即使能够顺利到的话最好的打算也要一个月后才能开来援军。可是我也想不出帝国还能不能派出一支比武侯所统的十万大军更强的部队了。文侯嫡系当然不会输给武侯但文侯的兵力一共只有一万人其中两千还被武侯借到中军。就算文侯再拼凑出一支十万人的军队到得南疆难道能击败蛇人么?
武侯不会不知道这个事实。他此时也再想不到什么切实可行的计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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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过去了。信使飞马而去如果昼夜不息跑得再快也得七天才能到帝都。而在帝都调兵保障辎重一个月后能到那也是个奇迹。武侯把这消息封锁得很紧口粮虽然还是每人每天三张干饼但这个数字我想也已支持不了几天。
吃着辎重营来来的干粮时我第一次现原来干饼竟也如此美味。我拼命咀嚼着饼把每一口渣都吞进去。还好城中水源充足让我不至于噎死。
吞咽的时候我的头痛得象是要裂开。从那天开始我就总是觉得有些头晕今天更严重了今天咀嚼干饼也几乎象是种刑罚根本没有那种饱食的快意。这场雨也连着下了五天我们每天都在担心受怕生怕蛇人不知什么时候会来攻击。可恨的是那些蛇人几乎每天都会来攻一次每次都是一攻即走摆明着是来骚扰的。可是每一次我们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天知道哪一次蛇人动的是真的总攻。
那一天也马上会来了只是每个人都不敢说出口。
雨还在下着营帐上不时出雨声很是嘈杂。我吃完了一张饼揉了揉头准备把另两张放进口袋金千石带了几个士兵进了我的营帐。一进帐来他们一下跪倒道:“统领我等向统领请令。”
我喝了口水把嘴里的一点饼渣吞下去道:“怎么了?”
训练早就暂停了。当吃都吃不饱时哪里还能有什么劲训练?蛇人一般隔一天来攻击一次我们的伤亡也渐渐少了但那并不是我们强到哪里去而是蛇人的攻击都是一攻即走。
金千石道:“统领我们要把那俘获的蛇人杀了。”
“什么?”
那个捉来的蛇人一直绑着关在一座空营帐中。蛇人的耐饥实在惊人那蛇人我们从不给它吃的它也没什么变化。开始也去拷问几次但问了也是白问那蛇人一直都只是结结巴巴地说几句话语无伦次的我也有两天没去管它了。
“统领”金千石挺起胸道“弟兄们饿得不行了那个蛇人反正已无用处我们想杀了它吃肉。”
好些天前金千石就有这个提议但我一想起蛇人肚子里的那个人头就觉得恶心。我道:“可它们是吃人的……
“可那身上还有一百多斤鲜肉呢。”
我跟前又有些晕道:“随便吧。”
他面露喜色道:“多谢统领。”
他站起身回头道:“统领已经答应我们去动手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不禁想起了当初我们围城的共和军。那时的共和军在围城两月后便开始杀城民而食。开始有一段时间城中的守备更严了但只过了几天士气便更加低落。
人毕竟不是野兽。当你吃着与你同样的人身上的肉时那种恐惧只怕还在对死的恐惧之上。在城下看到城头的共和军就在城头杀人割肉烤食只觉那与野兽无异在恶心中更多的是厌恶。可那些正在吃人的共和军心里只怕比我们更害怕吧。
而我们今天开始吃蛇人的肉那么再过一些时候说不定也会要沦落到当初共和军的地步。
风水轮流转。想到这句话我也只有苦笑。
等金千石他们走出后不久我听得院中出了一阵惨叫但那并不是人的叫声。我抓起边上的一把伞走了出去。
在那个关着蛇人的空帐篷里一个龙鳞军士兵笑嘻嘻地拿着一截蛇人的尾巴出来手上也都是血。看见我他笑了笑道:“统领您也来一块肉吧?”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要。”
走到那帐篷门口才向里一张望我不禁有些骇然。金千石把袖子捋起了正拿着一把刀往那蛇人身上割肉。那蛇人的头下约略相当于人的脖子处已被割断了血积在一个钵中微微地有些热气看上去和人的血也没什么不同。
蛇人的血虽然没有人的血那么热总还是血吧。我的头一阵眩晕更是茫然脚下一浮一脚踏了个空伞仍到了一边人也摔倒在雨水里了。
金千石回过头惊叫道:“统领你怎么了?”
他手上还是血淋淋的在外面的积水中洗了洗伸手来摸摸我的头叫道:“统领你额上烧得很。”
有人扶着我起来我道:“不要紧送我回去。”
眼前象是许多彩色的灯火亮起而我也象置身于火焰之中。四周烈火熊熊而我找不到一条路。在一阵呻吟中一只柔软的手抚上我的脸在一片清凉中又带着些暖意。
是她么?我想睁开眼可是眼皮象有千斤重睁也睁不开躺着也象在空中飞行忽起忽落的根本没一刻休止。昏沉沉地我又睡过去了也不知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依稀仿佛是在一片茫茫的旷野上时而有野火烧来而我无望地奔跑着也只看着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在浑身的灼热里一些人的影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等我醒过来时依然是在那种迷茫里一时也忘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睁开眼待看见上面的帐篷顶才知道自己仍是在龙鳞军营帐中。我侧过头床边放了个小案案上一盏油灯亮着一个女子正背对着我坐在那里。在她身边一只小炭炉上正炖着一锅什么一股米香散出来好闻之极她正用一只小勺在锅里搅着。
我呻吟了一声她转过头一脸惊喜道:“将军你醒了?”
我道:“我躺了几天了?你是谁?”
她脸上带着些惶恐道:“将军你已经睡了两夜一天了。”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她忙不迭扶着我。我坐起来道:“你到底是谁?”
这个女子并不象她和白薇倒有些相似。不过她的下巴更是尖尖的容色也更是憔悴也许一直吃不饱。她道:“我是金将军的侍妾现在金将军将我送给将军让我来服侍您的。”
是金千石的俘虏的女子吧?我记得他送我白薇紫蓼姐妹俩时跟我说他还有五个侍妾。虽然攻破高鹫城大多中高级军官都俘虏了一两个女子连祈烈也俘来一个但象他那么多的倒也少有。我不禁有些苦笑金千石这人倒也不算什么坏人只是太喜欢送侍妾了。大概他也养得太多现在哪里还养得活?送出去倒还做个人情。
也许他也对生还的信心不大了吧。
我道:“你叫什么?”
她道:“我叫苏纹月。”
苏纹月?我这时才想起白薇紫蓼告诉我名字时也没跟我说过她们姓什么。那时她们就想瞒着她们是段海若女儿的事实吧。不过苍月公的七天将里没有姓苏的苏纹月多半不会又是什么名将的女儿。
我道:“你父亲可是共和军中的什么军官?”
她眼里闪过一丝泪光道:“禀将军家父是民生学堂的教习不是军中的。”
民生学堂是共和国的最高学府原先在南疆叫南都书院苍月公叛乱后才改的这名。以前帝国全境北方军校多南方文校多苏纹月的父亲在南都书院当教习地位也不会太低了。只是那和军中毫无关系高鹫城被围连带着他们也是玉石俱焚。
我淡淡道:“是南都书院吧。战事一起还有人么?”
苏纹月脸一变道:“下女该死是南都书院。战事起时书院中教习到学生有一半都从军了。”
我仍是淡淡地道:“南都书院也罢民生学堂也罢还是一个地方你也不必在意。”
她有些惶恐也不知我说这是什么意思。这时只听得一阵响那炉子里升起一股灰来却是那锅煮着的粥滚得潽了出来。她又慌慌张张地道:“下女该死。”伸手将炉上的锅子端开。锅耳烧得火烫锅子放到一边后她双手捏住了耳朵嘴里拼命呼着气。
看着她的样子我笑了起来。她的样子一下子又充满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可爱让我想起了在军校时的那个“军校之花”。那个“军校之花”其实是一家开在军校边的小酒店店主的女儿每到军校放假小酒店里就挤得人满为患。我们并不是贪杯到这样子那时的酒也贵得要命所谓喝酒不如说是咂酒每次都只有一小杯。但我们其实也不是为了去喝酒其实是为了那个长得很甜的女子。每当她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时就是我们这批又穷又疯的军校生的节日。还记得有一次她把一锅火烫的肉块油豆腐端出来时一放下锅子便也烫得伸手捏住耳朵和现在的她的依稀有些相象。
她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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