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无常火第3/4段
金千石抬起头道:“统领你别这么说……”
我不敢再看他只是抬头看着天空。今天是阴天也许过一阵仍然要下雨灰云堆满了天空。我背起手道:“金将军我只以为自己算是个正直的人可是事到临头才知道不是我只是个卑鄙的小人。”
他叹了口气道:“统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儿女情长你可不要怪我……”
他还没说完我忽然抽出了百辟刀。他脸色一变还不等再说什么我已在自己的左臂上割了一刀。
血象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金千石惊道:“统领你做什么?”他一把夺掉我的刀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绑住了我的伤口。我没有说话好象那条手臂并不长在我身上一样。
血流下手臂手腕上那条带现在隐没在一片血痕中也看不清了。我看着天空再也忍不住泪水滚滚而出。
我并不是不知道醉了后就会人事不知但我还是醉了。那也只是因为想借一场酒醉来逃避那个责任吧。可是现在我除了自责以外又能有什么?知道自己并不象自己想的那么高尚倒更有了种自暴自弃的快意。那种对苏纹月的内疚和对自己的痛恨交织在一处只怕现在血流光了我也不会在意的。
天空中云越来越厚。云层后恍惚又听到了第一次看见苏纹月时她胆怯的声音和我一块儿喝粥时的少有的快活以及昨夜她那幽幽的叹息。这一切都会在我不经意的时候象一堆火一样来灼痛我的记忆。
如果我能有记忆的话。
※※※
信使派出后的第二十三天依然没有消息。武侯已派出五批信使按理最后一批出的也该回来了可是一个也没有。
坐在城头我捧着一碗刚端上来的肉汤喝下去。那是仅剩的一点马肉女子被杀得只剩了武侯营中那几个准备班师后献给帝君的女乐了现在已开始斩杀一些工匠。记得在军校里听高年级同学讲讲起过在大帝得国时的围困伽洛城之役那时围城两月大帝的部队也对伽洛国的坚守始料未及在四十天上粮草耗尽城却仍然未能攻下那时帝国军便曾杀俘而食。那时听这故事时便觉得太过残忍曾经想过日后我若有这一天也绝不吃人。我现在吃的也是我的座骑尽管那匹马其实还很强壮武侯也下过令说各级指挥官可以保留坐骑但我还是杀了它把肉分给龙鳞军上下。
那也算对武侯那个决议的一个抗议吧。能让我的部下少吃一点人肉总也是好的。
我刚喝完肉汤城头上又有人叫道:“蛇人来了!蛇人来了!”
蛇人这些天的攻势越来越急但也很注意分寸从来不硬攻。如果是单场战斗比以前那么场场恶战要容易应付多了。但是蛇人的攻击已经相当有组织那种频率让我们疲于奔命。
也许不知道哪一次便是蛇人的总攻了。
在让蛇人伤亡了七八个后它们终于退却了。但我们的损失是十七个人可怕的是城头剩余的士兵在看那些死者时眼里冒出的简直是食欲。
现在蛇人和我们好象倒了一个个了。我有些想要冷笑但也笑不出来。
攻城斧在我手上重得几乎提不住。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的事但现在出手了一次还是累得我气喘吁吁。我把攻城斧放到墙边坐了下来。吴万龄走了过来道:“统领。”
我看了看他道:“怎么了?”
“再不吃东西统领你要支持不下去的。”
我站起身努力让自己已经有点脱力的身体站直道:“吴将军想必你也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要靠吃人才能保得性命但即使活下去了还有什么意义?都不如朱天畏。”
吴万龄垂下头不敢再看着我。这些天的口粮就是女人尸肉。就连这些残忍的食粮也已经很少了工匠没有多少人已被斩杀了一半。
几千个女子也不过让城中坚持了六天而已。当女子和工匠都吃光了接下去吃什么?吃那些伤兵和战死者么?以前即使在蛇人面前节节败退我仍然有种莫名其妙的骄傲觉得人毕竟是人而蛇人不过是些吃人生番是些野兽。可如今看来我们这些自以为是的骄傲实在不过象是种对自己的欺骗。
吴万龄没说什么话。他的身体也在抖腿也慢慢地弯下去忽然他猛地呕吐起来。的确只消是一个人知道自己吃下去的东西竟然在几天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一定会呕吐的。
看着他呕吐我不再说什么只是抬起头望向天空。天很阴沉可能又要下雨。南疆的雨季要持续一个月现在已快到了尾声。蛇人如果要趁雨季动总攻的话大概也不会太久了。
这时从城下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很是急促。这时候把马打得那么快已是很少见了。我正要看看是什么人却听得有人叫道:“楚将军龙鳞军的楚将军在吗?”
声音是从城下传来的正是路恭行的声音。我拍了拍吴万龄没再说什么走了下去。
应该很坚实的台阶我在走着时也觉得象是踩着柔软的棉絮。好容易下了城只见路恭行骑在马上也不下马一脸惶急道:“楚将军祈烈出事了!”
“什么?”
我象是被针扎了一下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惊道:“怎么了?”
“他被人告藏着一个女俘却不肯交出。现在君侯已命锐步营捉拿他他带着那个女子逃到了张先生的营帐绑了张先生还用一辆天火飞龙车来威胁君侯。”
我只觉象被当头打了一棒头嗡嗡地响不禁一阵晕眩。祈烈在破城时也找了个女子我也知道的当初我还见过一次。可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来那不正是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么?
“现在呢?我去我马上去。”
我语无伦次地看着周围。龙鳞军的马匹现在一匹也没有了难道我走着去么?我正在茫然路恭行道:“楚将军你上来和我合乘一骑吧。”
我看了看他他的马倒还不是太虚弱坐两人走上一两里路总行的。我点点头道:“好吧。”
我走到他的马上以前觉得很简单的上马动作我也做得惊险万分摇摇欲坠。在刚要跳上马背时我一晃差点摔下来路恭行一把拉住我才免得让我摔个四脚朝天。
跳上路恭行的马我扭头对坐在一边的金千石道:“金将军这里由你负责万不可出差错。”
这些天的蛇人攻势越来越凶我有点害怕我不在时恰好有蛇人攻来。万一有什么闪失那后果不堪设想――其实也不用设想。真要出了这样的事那也可以说一切都完了用不着武侯责罚蛇人一定可以把所有人全部消灭干净的。
路恭行在马上仍是很稳健。他虽然已经瘦了一圈但驭马之术却丝毫未减当初之精。我坐在他身后都觉不出有什么颠簸。我道:“路将军小烈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帐中有个女子藏着他将那女子打扮成亲兵模样还不叫她出来。哪知昨天被人告君侯大怒之下要将他擒下。哪知他竟然持刀反抗你也知道前锋营的人都不想搅进去。”
我心中更是有如火烧。路恭行带着我拐了几个弯从一条小路拐了进去。我道:“那是去哪里?”
&e批出的也该回来了可是一个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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