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非王臣第4/4段
来的那“大爷”会是什么人?我不禁一阵诧异。这少年无疑是个纨绔子弟他口中的“大爷”多半是他的哥哥而他的哥哥多半也是个纨绔子弟要再是那么个不讲理的那真是要头大了。
我本以为也只有十几个人哪知过来的竟是黑压压一大片足有一百来人。这些人极有秩序象潮水一般分开当中涌出一辆大车。这辆车也不知有多少匹马拉的走得不快我一见这车只觉脑子里“嗡”一声人都差点晕了。
帝国之制帝君出巡为十二匹高头大马拉的御辇一品王公是八匹文武二侯是是六匹以下都只能乘驷车也就是四马拉的车一般庶民的马车最多由两匹马拉。但这人所坐的马车竟然有十匹之多。能有那么多马拉的车只有帝君妃和东宫太子!
我打的竟然是帝君的小王子!
这也难怪这一代帝君妃子太多恐怕自己也不见得知道自己有多少儿子那些小王子并不如何值钱但太子只有一个这个小王子只怕是和太子是一母同胞而现在也正是春狩之时大概是他们一同出来打猎的…我背上一阵阵凉有点不知所措。
太子的车慢慢过驶过来。马太多了车子反而驶不快。当车驶到我们跟前时陈航转过头小声对我们道:“跪下!跪下!”唐开反应倒快已是一挥手身后的西府军同时跪了下来。我夹杂在人群中也跪倒在地。
车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年纪与我也相差不太远衣着反而没有小王子那么华丽只是态度雍容之极几同天人。他背着手走下车看了我们一眼挥了挥手道:“都起来吧。”
小王子头一个站起来道:“大哥你来得这么快?”
太子大概是与他同时出的落后那么多当然不能算快。只是在小王子心目中自由自在的日子总是多得一刻便是一刻。太子微微一笑道:“你没惹事吧?”
他本来是看着小王子的忽然脸上一怔。我有点诧异偷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刚瞟了一眼我的心又一下抽紧了。
他看的正是她坐的那辆车。她们的车帘还没放下三个人坐在一处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我们。不知怎么我突然感到心底有点酸酸的尽管太子的样子英挺俊朗可在我眼里他这样子怎么看就怎么不顺眼。
似乎在内心深处我希望她只能让我一个人看到一样。
“你们是……”
太子忽然向着我们问道。他的声音也平和清雅很是动听可一样的我听着仍是一股不舒服。唐开已忙不迭地道:“微臣西府军侍卫官唐开会同焦文裕大人奉周陶两位都督之命为庆帝君四旬大寿贡上寿礼礼单在此请太子过目。”
焦文裕此时也已出了车从怀里摸出一卷帛书。太子接了过来拉开了一头看了看又看了看我们的这车辆道:“真是费心了。”
那焦文裕此时已回复平常了朗声道:“太子殿下吾等忠于王事不惜肝脑涂地。”他这两句话中气十足慷慨激昂任谁听了也不会想到从曾望谷伏击后吓得镇日躲在车里不敢出来的也是他。
太子只是微微笑了笑右手五指灵巧地卷动帛书左手则放开一目十行地看过去。西府军也不知献些什么礼品但既然是贡品总不会差。
当帛书卷到最后太子突然眉毛一扬脸上露出了笑意。我看见唐开和焦文裕对视了一眼脸上也都微微有点笑容大概是他们投太子所好送的贡品恰到好处现在不禁得意起来。
太子将帛书重又卷好道:“唐卿焦卿远来辛苦你们办得很好。将贡品送入内务府后来东宫领赏吧。另外那四个女乐便直接送到我宫中来不必到内务府报号了。”
他的话依然温和轻柔但却象个晴天霹雳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听错了。
他最后说是是“四个女乐”!
西府军并不曾有什么女乐那么这四个女乐就是她们了。这时陶守拙那古怪的笑意又闪现在我脑海中。
周诺本来是要把我留在西府军但后来突然改变主意大概也是听从了陶守拙的劝告。但是我一直以为陶守拙只是跟周诺说些我是远来之人不能重用之类的话根本没想到他出的会是这种主意。
将这四个女子也当成贡品献给帝君西府军自也早就知道帝君和太子的嗜好这笔礼物那当然妙不可言于贡品实有锦上添花之妙只怕在太子眼中那十车贡品也没有她们四人好。
这时我越想越怒身子一长便要走上前去告诉太子说她四人不是贡品哪知刚走上一步却觉得身后一紧我扭头看时竟是夜摩大武和一个人站在我身后手搭在我背后看样子他们手中握着短刀。
我一阵气苦。一路上夜摩大武跟我也比较投机虽然唐开注意的时候他和我说话不多但时不时还说几句话我只以为跟他情味相投以后也能做个朋友可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看样子他只怕早就是唐开安排好来稳住我的。他没有在符敦城把我们斩尽杀绝也算是心尚存一丝忠厚。
我越想越是心痛也没再回头只是低声道:“夜摩大武你好!”
夜摩大武没有说话但我觉得顶着我背心的刀尖有点抖动。我看了看边上吴万龄他背后也有两个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手搭在刀柄上只怕吴万龄一有异动他们便会将他斩杀。吴万龄的手握着拳整个身体也在颤抖。他看了看我眼中已透出了绝望。
到了这时候难道我们再去向太子说她们四个并不是献给他的贡品么?
焦文裕还在向太子说着什么大概仍是在表示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之类的话激昂慷慨地太子听得也微微颌根本没人在注意我。
吴万龄的一只脚已深深地插入泥土中而他握成拳的右手中指甲也插入掌心血正一滴滴地滴下来落入泥土他脚边的泥土已是布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咬了咬牙猛地抬起头叫道:“太子殿下!”
当我说出这一句话的同时人已猛地跃起以左脚为轴人疾向右转右脚闪电般扫过。夜摩大武本站在我右边我这一脚他当其冲正踢中他的手腕“当”一声他手中的短刀已然落地。但随即我只觉腿肚子一疼人也一歪倒了下来。
站在夜摩大武身边的那个西府军手起一刀已刺入我右腿腿肚。虽然插得并不深但我也疼得站立不住了。我奋起余力右脚一屈猛地蹬在他腰上他被我蹬得一个身体也直飞起来。
此时我已摔倒在上已看见随着我这一脚伤口的血被甩了出来。耳边已听得唐开在叫道:“护驾!擒拿反贼!”我心知不妙现在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伤人不然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人本已摔倒在地便瞬即一个翻身将受伤的右腿跪地人跪在了地上叫道:“太子殿下!”
哪知我刚喊出一声又有两个西府军冲了上来另一排挡在了我和太子中间。他们都没有长兵但这二十几个人就算赤手空拳我也应付不了。我正待再喊叫一声一个西府军一刀向我当头斫来。我低头闪过看准他的刀势来路左臂屈起一把夹住他的手臂不等他用手腕用力来削我右手一拳打在他肘处登时将他的刀打落。
这是要我的命啊。打翻了这一个人我不敢放手只是夹着他那把落地的刀也不敢拾只是叫道:“我有话说!”但此时围了一大堆西府军在周围太子也不知能不能听清我的喊声也许他突然间现西府军中大乱怕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来听我喊什么。
好阴毒的计谋啊。我本以为陶守拙没有在符敦城杀我们是心尚存忠厚但他明显不是这种人。他只怕知道我们与她们四个相濡以沫同舟并济要是明明白白杀了我们只怕会鸡飞蛋打连将她们当成贡品的打算也不行了。而将我们骗到帝都才将事情抖出如果我们没什么反应这事也就顺水推舟自然而然了说不定我们还会得到些赏赐。如果我有所举动那到此时杀我上可以瞒住太子下也可以将她们瞒住说我是因为谋刺太子才受死的这比在府敦城将我们不知要好多少。直到这一刻我才算明白了陶守拙的真正用意。
真没想到我们千辛万苦逃到帝都竟然会落得这么个下场。
西府军已将我层层围在中间我看见吴万龄也已被两个西府军用刀逼着。和太子之间此时至少已站了五六排六七十个西府军了我根本看不到太子。
竟然不曾死在阵中不曾死在高鹫城破城居然会死在这种地方。造化弄人啊到此时我反而有种好笑的感觉。透过身后那些西府军的人缝我看见她们正向外张望着也许她们还不知道到底突然间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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