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胜负一线第4/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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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连番作战前锋营损失不大倒是狼兵损失惨重。到了狼兵驻地看着那些不可一世的狼兵都有点怔忡大概还没从刘石仙战死、七百人阵亡的剧痛中恢复过来。我走进去时陶昌时正指挥狼兵搬运刀枪箭矢。他倒好象没受什么打击仍是声音响亮。一见我过来他迎过来行了一礼道:“楚将军。”

  北门是水门易守难攻蛇人又没有战船因此兵力薄弱。城中战船虽然损失了大半水军已无战力但以前东平城通过水路能够补给不断有这批船总能保障后勤如果船只尽毁那东平城势必成为孤城重蹈高鹫城覆辙这么来看按我预先设想那样慢慢过来虽能保证自己不受大损失却又使得东平城雪上加霜了。从这方面来说狼兵的损失倒是很有价值。

  我回了一礼道:“陶将军贵部损失甚大让弟兄们好好休整一下吧。”

  这也只是没话找话我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说才是。陶昌时又向我行了一礼道:“楚将军日后请将军行军务必小心不可大意。”

  他这话让我有些不悦。这等大剌剌的口气好象是在教训我一样。这次行军我是够小心谨慎了可他这话好象狼兵的损失都是我的责任一样我差一点便要说:“是陶将军要先行的”可看他一脸沉重我心头有些不忍只是道:“是。”

  胜败是兵家常事可对于士兵来说将官的一次失误却要他们的生命做代价。走出狼兵营地时我仍是满腹心事。

  天已亮了东平城中倒没有多少战时的气氛许多店铺仍是好端端开着但也有不少人家已经大门紧闭大概阖家避兵去了不过和当初高鹫城那种末日将临的气氛相比东平城里还算祥和。这也是邵风观守御有方吧要是城民惶惶不可终日谣言四起那么守城也要费力许多。

  我和曹闻道、甄以宁两人正在街上走着突然听得有人叫道:“楚将军!”

  这是路恭行的声音!我又惊又喜向边上看去正见一列士兵扛着粮包过来领头的正是路恭行。我迎了上去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道:“路将军!你去哪儿了?”

  路恭行回了一礼道:“刚才蛇人退去我正指挥部下加紧修理城防刚才听说带援军的是你就赶紧过来了。”

  能看到路恭行我也有些喜形于色。路恭行是个很好的长官以他的家世定会青云直上飞皇腾达。以后还能在路恭行帐下为将倒也是一件快事。路恭行看到我也很是高兴拍拍我的肩道:“楚将军你也来了英雄终有用武之城啊。”

  我看着他身后那些士兵道:“怎么?粮食不够么?”

  “不是今天是为给你接风二太子命我来买些好米。东平城中现在粮草充足你不必担心。”

  我讪笑了笑。经过高鹫城那等绝粮之苦我现在几乎有些过敏了。这时曹闻道和甄以宁走了过来我道:“对了路将军文侯命我以南征军残部重整前锋营。这次我带的一千三百人都是南征军的余部这位曹将军本来就是陆爵爷的部下。”

  路恭行突然一怔好象对我的话听而不闻。我不禁有些不悦在见到二太子时二太子也曾这样子了一会愣。难道路恭行是跟二太子学的?不过路恭行马上又变得和颜悦色彬彬有礼他陪着我们回营一路上还向我说着先前的战事。

  东平城地势远没有高鹫城险要但也有一点是高鹫城所不及的。东平城北门是道水门又是依山而建从北门进攻除了水军硬攻外别无他法这也是东平城能源源不断补充辎重的原因。而之江省向来富庶气候也较一年到头雨水甚多的南疆为好粮仓充实存粮足可置放五年不坏。这也是二太子决心与蛇人打持久战的原因吧虽然蛇人以人为食吃一顿可以十数日不饿但这样耗下去虽然将代价巨大蛇人却是消耗不起的。

  只是战事已持续了那么多日城外的蛇人仍然未露疲态二太子的战略不知最终结果如何。

  和路恭行分手后路恭行很恭敬地向我行了一礼告辞我慌不迭地还了个大礼。他的军衔现在是偏将军仍比我的下将军高一级我也不知他怎么行这样的礼大概是征战已久他也有点昏了头吧以为我真是文侯的心腹。

  在营中小睡了一阵天擦黑时二太子派来接我们的马车到了。我们的营帐设在城南的一块空地上。东平城人口虽没有高鹫城多现在也足足有二十余万加上守军大概也达到二十五万了。因为东平城富庶大多数人家都是一些大屋但除了原先的两万驻军有营房外二太子所率援军一律搭帐歇息二太子自己的帅营也不过是个大一些的帐篷。走进二太子的营帐时我一方面为这营帐之大惊叹另一方面也不由为营帐的简陋赞叹。武侯虽也颇为体恤士卒但他的营帐仍是军中最为华丽的二太子战术不知如何但这等不扰民的做法实是大有古之良将之风。我对二太子的看法也登时提高了一档。和一味喜好音乐词章女色的太子相比二太子倒更有望成为贤君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以文侯识人之有为什么不去辅佐二太子而要对那个庸碌的太子忠贞不二。

  如果文侯能辅佐二太子的话帝国中兴之望才更有把握吧。

  ※※※

  我们一走进二太子的营帐时二太子站了起来笑道:“楚将军你来了。”

  我带着曹闻道和甄以宁两人在二太子跟前跪了下来我高声道:“殿下末将楚休红有礼。”

  “起来吧请坐。”

  我的桌案已放好了。曹闻道和甄以宁现在算我的亲随将领才可以随我出席二太子这个宴席连钱文义他们那三个统领和狼兵千夫长陶昌时也没资格出席。我看着坐在二太子身边偏席上的路恭行不由有些百感交集。以前路恭行、蒲安礼和邢铁风和我都是前锋营百夫长路恭行本身比我们高一级蒲安礼和邢铁风却和我是完全平级的。如今我和蒲安礼都升上了将级军官邢铁风却要比我们低一级了。如果那时他来得比我早那说不定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便是邢铁风了。

  二太子的宴席倒颇有些美味的东西。之江省的人心灵手巧菜肴糕点颇为精致上了一道又一道实是让我大开眼界。我虽然没把注意力放在吃上曹闻道和甄以宁却是吃得不亦乐乎。席间二太子问了我很多事无巨细样样都问。在交谈中我现二太子对兵法也相当熟悉《行军七要》中的句子他是信手拈来比我还要顺。

  宴席散去的时候天也晚了。我向二太子告辞后带着曹闻道和甄以宁回营休息。还好二太子不太爱喝酒席上酒喝得不多。但东平城的酒是用大米做的虽没有木谷子酒那种清甜香味也很是醇厚我骑上马时也陶然微有醉意。

  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月色。今天是三月十五月亮圆圆的映在青石路面上皎洁如冰。在看到这轮月亮时我一阵晕眩。在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苏纹月。

  离开东平城后我很少想到她。但现在我突然想到这个生命中的第一个女子。我虽然曾对她说过要娶她为妻但是我也知道那更多是怜惜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她。

  我爱上的女子只有她吧……

  我抓了抓头。好几天没洗的头也有些痒。虽然手上这样漫不经心地动着可是我心里却象被利齿咬着一样疼痛。

  曹闻道在一边打了个饱嗝忽然道:“统制二殿下手下可很有几个强将啊。”

  我回过头只见他坐在马上头盔也歪了人醉态可掬但一双眼睛仍是明亮如灯。我道:“是么?我都没注意。”

  我说的也不是假话。二太子问我的每一句话我虽然看似回答得很随意但每一句我都仔细想过才敢回答。二太子与文侯不睦我是早就知道的二太子未必会有对我不利之心但天知道他的问话里有什么陷阱让我跳我不敢不防所以连酒也不敢多喝。

  曹闻道笑道:“楚将军你大概是太紧张了才没注意的。方才有个裨将来倒酒时手一滑酒壶滑出了手但他极快地左右一换手用左手抓住酒壶。这等动作若非久练箭术之人是做不到的。”

  甄以宁忽然道:“论箭术大概会是邵将军最高。我见他喝酒喝得很多但不管喝得醉态多重他提起酒壶来倒酒绝对不会洒到洒杯外便是将酒壶提得比头还高也一样。手如此之稳必是箭术练到了极处。”

  听着他们的话我不觉又是一惊。曹闻道粗中有细眼光甚利我已是知道甄以宁小小年纪竟然似乎比曹闻道更高一筹。而且甄以宁看样子是个世家子弟如果他真的是文侯的子侄他的前途只怕真个不可限量。

  我道:“邵将军原先在军校中名列‘地火水风’四将箭术那时就是军中第一自然很了不起。”

  甄以宁忽道:“对了统制我早就听说过军校中地火水风四将之名火将是毕炜水将是邓沧澜风将是邵风观那地将是谁啊?是你么?”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会是我他们比我高好几届呢。不过地将原先倒和我做过同僚和我一样也是前锋营的百夫长名叫劳国基在高鹫城中战死了。”

  甄以宁“噢”了一声道:“他可没名气啊。真奇怪当初四人齐名现在差那么多。”

  我叹了口气道:“人命由天。一个人除了才能以外运气实在也很要紧。劳国基兵法枪术无一不佳但一辈子只是个小小的百夫长还来不及建功立业便战死这也是命吧。”

  曹闻道哼了一声道:“命!什么命!老子可不信命。就算老天要我死我也要先打他两拳赚回本钱再说。哪有什么命!哼!”

  他是有些醉意了这些话说得很是粗鲁平常时他对我相当恭敬绝不会这么说的。我也没有在意点了点头道:“曹将军你说得也没有错。纵然有命注定但人生一世自不能随波逐流无论如何都要搏一搏。”

  甄以宁点了点头道:“楚将军我听说过一句话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便是说天道无常非人力所能左右但人总要自强不息绝不能认命。”

  他说到最后声音也大了些。这个少年人有种不同于他年龄的老成说这话时更是老气横秋。我听着他的话却不由得心头一酸。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可是我算是自强不息么?这话说说容易做起来却难。在这道洪流中我又能做多少?

  我看着天空。圆月斜斜挂在天上水一样的月光流泻下来就象水。

  也象泪。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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