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定思维害死人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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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的习惯,六部尚书、侍郎这样的位子,他是喜欢经常性地变动一下的。()反正吧,六部尚书分满汉,这就是十二个人;各有左右侍郎,左右侍郎还分满汉,再加上二十四,别提还有级别相同或是相近的都察院、理藩院等处了。

  即使不上升下降,手上现有的人都够他年年换新人,换到他们死!如果你听到某某从户部右侍郎转成兵部左侍郎了,一定不要惊讶,这只是正常的人事变动。

  只是这一回变得有点奇特,特默德,从工部右侍郎转成吏部右侍郎了。他在詹事府任过职,现在还兼着职呢。由不得胤礽不思量一下了。

  可惜,特默德严格说来是效忠于皇帝的,给皇太子的后门开得不是很大。不然,倒是可以暗示一下,把直郡王那里的中层力量给打个不及格什么的。那样会不会太明显了?胤礽默念三声:我是个有手足情同胞爱的好人,然后打消息了这个念头,果断地揣着他大哥的黑状本子去找康熙了。

  告状是门技术活。

  有些事情适合光明正大地告,有些事情要背后拿来说才会有效果,有些问题适合在判官生气的时候拿来火上浇油,有些问题就适合在判官高兴的时候拿来破坏气氛。根据被告情况的不同,也要区分告状的台词和时间。

  对于大阿哥这一状要怎么告,胤礽也是掐着点儿算好了的。告得早了,大福晋刚死,康熙看他太可怜,说不定就放过了。告得迟了,康熙从别的渠道得知了,未必就有自己亲自下眼药的效果。这种事情还不适合落井下石,在他倒霉的时候搀一脚,容易让人察觉到意图。眼下不说,等胤禔犯了更大的错儿再说,还会让人怀疑:你早不说晚不说,是不是就等这功夫的?

  现在这个时间刚刚好,大福晋人死如灯灭,丧事一办完,有再多的哀伤、对大阿哥再多的同情也该过去了。感情免死项,叉。离大阿哥犯事又不很久,说出来不会引起旁人怀疑你的意图,对己方产生后患项,叉。

  告状的时候语气诚恳一点、担心一点,把自己从报复的可能性里摘出来选项,勾。

  胤礽打听好了日子,估摸着当值的至少是不会告诉胤禔真相的人。揣着个本本,飘进了澹宁居。将到中午了,康熙处理完了事情,用过了早膳,还没翻牌子,正是父子说话的好时光。

  “怎么又想起来过来陪朕了?”

  胤礽一笑,辫繐儿在身后轻晃:“过来跟汗阿玛说说家常。”

  康熙原是捧着本书来看的,听他这么说,不由有些惊讶:“你也会说家常?”

  胤礽暗叫一声惭愧,撇撇嘴:“儿子也有家人,怎么就说不得家常了?”

  康熙放下书,很感兴趣地指了指炕上:“过来坐着说,你有什么要说的?”

  “五公主下嫁的日子已经定在了九月了呢。”

  “唔。”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五公主的府邸,建在了四弟的贝勒府旁边儿,他们兄妹倒可互相照应。”口气里带着点儿羡慕。

  康熙笑了:“你这是想出去看看了?”

  胤礽也笑,有点不好意思:“是有点儿,上回,弘旦他额娘去了八弟那里,回来说很是热闹,儿子还真想出去看看兄弟们呢。”

  “你有这个心很好,哪天得了空,就去罢。”

  “五公主那里也成了?听说,在宫外头,还兴考较妹夫呢。”胤礽说着兴奋了起来。

  康熙喷笑:“你妹妹还没下嫁呢,你就开始想着作弄妹夫了?好!准了!”

  胤礽敛了笑,抓着自己的辫梢轻轻甩着:“汗阿玛可真疼闺女,千挑万选了的女婿,还要再让儿子去考上一考。”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康熙下地踱了两步:“儿女难道不是一样的疼?朕对你难道又不关心了?你的媳妇儿,朕给你挑得不好么?”

  胤礽把辫子轻快地往背后一甩,也下地站好:“也不是。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总是疼儿女的。”

  “?”越发摸不着头脑了,“那是当然!”

  “汗阿玛也是一样的罢?”

  康熙有点生气了:“朕难道不是一个好父亲?”

  胤礽作为难状,艰难地从靴掖里抽出小黑状,双手捧上:“汗阿玛方才说过的,您也是疼儿女的好父亲,看的时候可记得方才的话,看过了,可不许生气。”

  康熙伸手一抽,就把小黑状接了过去,到炕上坐定了,才翻开来看。看得眉头都皱了,看向胤礽的眼神也锐利了起来:“这是真的?你如何得知?”

  告状的就从来不怕你不接话,噗通一跪:“儿子有罪,前阵儿不敢告诉您。大哥那会儿正在伤心的时候儿,再为这个去问他的话,是儿子不厚道了。可是这等事,可大可小,还是请汗阿玛派员查明。要是假的呢,可正视听,也为大哥正名。要是真的,趁事情还没闹出来,还好收拾善后。”

  康熙暗忖,京中王府插手各项买卖的事情,已经是项定律了。如果不能做几门买卖,一个王府是支撑不下来的。别看现在是盛世,米价也不贵,但是奢侈消费的水平那是非常高的。光做一次生日,唱戏就得几百两,一场生日下来没个几千两就过不去,再看上点儿稀罕的珍玩,那花费就更没个边儿了。

  各家虽有庄子,但是众所周所,农业的附加值是最低的。所以,对于各位亲戚让门人、奴才去开店,康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现在他儿子也闹出这样的事了,不由得他不恼了:“这要怎么善后?这竟是真的了?”

  胤礽闷头道:“不好说。儿子倒想是假的。”

  “哦?”

  “儿子要是烦着大哥,该等到他再多闹些事儿,叫御史参他。可是现在他怪可怜的……汗阿玛方才说了的,对儿女一样疼的。给五公主建府办嫁妆,是汗阿玛的一片慈父之心。如今对大哥,再怜悯些儿罢。别把事儿闹大,悄悄查一查,自家事自家了。”

  康熙正气着呢,他心里,自家儿子,甭管哪一个,自己挑三拣四也就罢了,可放出去必须是光鲜体面的。旁人做这样的事,康熙都能忍了,自己的儿子,偏偏不能忍,爱之深、责之切,大概就是康熙的心情了。

  又听胤礽用刚才的话作套来给胤禔求情,还有点儿前言不搭后语,逻辑混乱,气极反笑:“你们哥儿俩倒是相好上了!难为你这一通胡说八道了。”

  胤礽正色道:“回汗阿玛,好不好的另说。大哥可有四个闺女,一年大似一年,都要备嫁了,如今大嫂又去了。他疼侄女儿们,与汗阿玛疼妹妹们,也是一样的。儿子……也不会给人求情来的,别说是他了,”小声嘀咕,“是不太会说话。与其等汗阿玛从旁人那里知道了,不如恶人由我来做。再怎么着,也是皇家体面。”

  言语间已经坐实了胤禔的罪名,还装得很无辜,很为整体皇室声誉考虑,还一力撺掇着康熙去暗访。

  康熙绝对听进去了,想收拾大阿哥与顾虑到所有人的面子之间的挣扎,太子表现得非常到位。说得还有理有据,显得很是有情有义。

  康熙需要考虑一下,让胤礽先回去了。想了一会儿,决定先把这事儿弄清楚再说,按说不应该啊,胤禔分府的钱应该够花一阵儿了!

  查查直郡王的账本儿就会发现,他修个庙、养些僧徒就花了几万两。做过一次赔本的买卖,又折了些本钱。大福晋临终前,为女儿备嫁,确实买进了不少东西。康熙因为这个情况,反而相信了胤礽所说为了‘皇家体面’,才管这闲事儿。

  他是被捆绑了,胤礽说了两件事,一是大阿哥为女儿攒嫁妆、二才是他告大阿哥状的动机。前者实,好证明;后者虚,在心里没法儿看。现在前者被证明了,后者,也就被康熙默认为真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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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郡王府就在京中,案发地点也在京里,查访起来很方便。有点份量的朝臣都知道,皇帝有个密折,与各种心腹以密折通信,报告奇奇怪怪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什么你觉得他不应该知道的事情,那很正常,有人打小报告了。

  当康熙把查一查直郡王所做事情的命令发下去之后,接到命令的人丝毫不觉得惊讶。只是心里有些发抖,京师就这么大的地界儿,有什么大事儿,还是事关大千岁的,怎么可能不知道?之前装聋作哑,那是不想当出头鸟,白惹一身腥。现在老爷子发话了,连苦主的名姓都晓得了,还不知道他握着什么证据,可不能为着护直郡王而把自己填了进去。

  打定主意,又见发下来的不是明谕,放心大胆地就去‘查访’了一下,然后写成言辞隐晦的报告。不说是直郡王逼死人命,只说这桩买卖很赚钱,直郡王接手这桩赚钱买卖是有的,原主交出买卖后穷死了也是有的。剩下的,您猜吧。

  康熙再生气,依旧是个护短的人。气过了,算一算,胤禔手上的买卖也不算少了,以后的生活也能维持了,想来会收敛一点。这回就不点名批评了,把胤禔拎过来谈话而已:“你现在的日子过得下去么?”

  “谢汗阿玛垂问,儿子如今过得还成。”

  “你们都分府不久,银钱上的头的事情怕还不知道怎么收拾,可有饥荒的时候?”

  “?没有,儿子也有赐园产业,现在也会打理了,尽够使的了。”还捞了几间铺子,绝对够了。胤禔与胤礽有个脾气倒是很像,从小也是捧着长大的,不喜欢诉苦,他们喜欢当霸王。这个脾气这回坑了他。

  常态下,大家扩张到了一个度之后,与其他势力达到个均衡,然后就各有制衡,不会再闹出大事儿。康熙听了胤禔的回答,想到胤礽说的大阿哥刚没了福晋,再逼问不厚道,就轻轻把这事儿揭过了。连当事人都没提,只是让下面的人照顾一下苦主家属的生活而已。

  胤禔都不知道发生过了什么,事情就过去了,就这样,他可能警醒么?

  这就是康熙了,对你印象还行的时候,你有什么事儿他都不用你操心就给你办了,事情抹平了你还不知道。对胤礽是这样,对胤禔也是这样。对其他人,还是这样。

  为了这事儿,康熙还下令把分府出去的诸皇子的经济情况作一个汇总,发现其他儿子目前没有老大这样的赤字危机之后,才放心去收拾国家大事去了。

  被他重新提拔的湖广总督郭琇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就列了八条革除宿弊的条陈来,涉及禁止酷刑、包揽诉讼、陋规杂派等等,都是很好的建议。

  胤礽见康熙很快就准了,心中大乐,郭琇位置越高,明珠那边儿就得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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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上的事情,淑嘉是越发不懂了,即使胤礽告诉了她一点情报,她也记不清各人履历,顶多知道几个重点而已。自从发现胤礽的腹黑之后,她一直在想:他这样,应该是蝴蝶了吧?可我没做什么呀!细数一下,她还真没发现自己扭转了什么重大历史事件。又心慌,一点前情提要都不知道,要是真出了事儿,她连个对策都没有!

  当然,对这段历史细节的不熟悉,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只好放开了所谓剧情早知道,把眼前的事情做好。摸着石头把河过,是件考验人的事儿。舒了口气,把线头剪断。

  自打结婚,她就没正经动手做过什么衣服,如今不过是做几样荷包、裁几个额帕之类的小物件儿,最大的针线活是缝过两件小孩子的衣服给儿子穿。

  手上这个额帕是预备着过阵儿弄好了给皇太后的,等一会儿还要再自己动手做几色针线,时间到了五月末,给皇太后的寿礼又要筹备了。

  接着是八月十五,还要监督做月饼。

  放下手中的活计,舒服问秀妞:“那张历书呢?”

  说是历书,其实是几张表格的代称,一年十二个月,每月三十天,弄得像本日历,其实是备忘录。这个东西在宫里早有其雏形,宫中旧例,先帝的忌日等日子,包括康熙都要穿素服——其实是颜色庄重少纹饰的衣服。为了提醒,专门制了一张表格来提醒皇帝。

  胤礽这里也有一份的。

  随着皇族人口越来越多,单凭脑子记是记不全的,淑嘉名批评了,把胤禔拎过来谈话而已:“你现在的日子过得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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