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侯第3/3段
齐央撇撇嘴,似有恼意,道:“来看也好,免得宗伯又说我年幼力薄,不堪担当。”
我讶然,正要问她什么意思,忽然,庚在侍姆怀里呜呜地哼了起来,挣扎着,把小手伸向齐央。
齐央笑着从侍姆手中接过他,用手指点点他的额头,嗔道:“母亲抱了你半日,腰也酸了,如何这般娇气?”
庚看着她,半张着嘴,表情懵懵懂懂。
齐央用巾帕拭去他嘴角淌下的口水,笑容满面地转过头来,指着我对庚说道:“可还认得姑母?”
庚顺着她的指头看过来,盯着我。
我笑起来,伸手过去抱起他,对齐央说:“他还未满周岁,怎会认人?”说着,我一手轻捏他的小脸,轻声道:“庚,可对?“
庚看着我,似乎好奇得很,乖乖的没有挣扎。
“庄,嗯……听说你曾落河?”齐央忽而问道。
我看看她,笑笑:“然。”
齐央蹙眉:“是夷人?”
“嗯。”我说。
齐央点点头:“齐国也常有夷人攻城夺邑,不想中原竟也遭患。”说到这里,她停了停,眼睛闪闪地瞥我,说:“太子无恙否?”
我答道:“兄长毫发无损。”
齐央松下一口气,道:“如此甚好!”她脸上舒开笑容:“之前使者也这般禀告,我却总不安心。”
我也微笑,道:“兄长自幼习武,又有侍卫在旁,怎会轻易……呀!”我的头上突然一阵疼,庚伸手抓住了我的头发。
“庚!”齐央连忙拿下他的手,把他交给侍姆,又转来查看我的头发,急急地问道:“可疼?”
我摇摇头:“不疼了。”
齐央满脸歉意,苦笑道:“从不见他抓谁人头发,今日却不知怎么了,这孩子……”
我抚着头上的乱发,哭笑不得。还能怎么了,跟觪一个毛病……
“咦?”齐央给我整理着头发,看看指头,说:“你发上如何湿了?”
我说:“方才我自苑中过来,树枝上还有些水露。”
“苑中?”齐央停住手:“可见到了国君与公子益?”
我看向她,颔首:“见到了。”
“可是在习射?”她又紧跟着问道。
“然。”我说。
齐央的脸上阴晴不定:“庄可知,国君甚爱公子益,近来日日与他往苑中习射。”
“姮有所听闻。”我不紧不慢地回答,看着齐央,道:“君父孤独,又兼身体羸弱,若只是习射,有益无弊。”
“有益无弊?”齐央忽而一笑:“庄又可知,公子益归国时,陈国上卿与他同行?”
我讶然:“陈国上卿?”
“然。”齐央的笑意渐渐敛起:“陈君言曰,妫姒二姓交好,遣上卿来探望国君。”她看着我:“国君见到公子益甚喜,我听闻陈妫曾私下里求于国君,说她与公子益生母互为姑姪,愿继为母。”
我猛地怔住。
心扑扑地跳,我沉下脸,按捺着问:“此言长嫂从何处听来?”
齐央愣了愣,目光明亮地注视着我,嘴唇紧抿。周围一片安静,不远处,寺人们修补的敲打声越发清晰。
“何处听来?”片刻,她唇边泛起一丝冷笑,道:“庄,可有人与你说我僭妄,新掌宫务便任意作为?”
我仍看着她,默然不语。
“我不作为,难道要等陈妫动手?”齐央紧盯着我,靠近前来。“庄,”她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压低声音,微微带着激动:“我虽愚钝,却不致糊涂。我岂不知,什么二姓之好,陈国遣使来,不过是见夫人丧期将满,竟串通了宗伯,来劝国君扶陈妫为继室。彼时,杞国嫡子便绝非太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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