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汉帝国的老朽与少...第3/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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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思清明却又无力与官府作对的人,已经预备好了听那一声清脆的巴掌,与其说是打骂孩子,还不如说是打在他们这些大人的脸上。官家的人也就罢了,你这个怎么看都像是个流配三千里才潜回都门的坏种,又有什么资格欺压在我们头上?

  于是在这点都门百姓的不甘不愿里,一声“咚”的闷响很应景地传遍了人们的耳朵。

  随着闷响,还有一声惨嚎,倒比小儿的啼哭声动静更大一些,霎时就盖住了这巷口的一切杂音。

  蒋岸坐在马上,很了然地侧了侧头,比起大枪府那伙披了天子近卫亲军皮的丘八,北部尉衙署和太平道在洛阳的这几处堂口拆招斗法的时候更多。虽然太平道中的祭酒道士、执事弟子,几乎毫无例外地都是布衣白身,然而这个被今上赞誉为“善道”,又有一帮子阉宦为虔诚信徒的新兴教团,却也不能以寻常民户视之了。每次和洛阳这些太平道的道人起冲突,洛阳官面上闻名遐迩的北部尉牌五色棒都有些施展不开。有汉一朝,酷吏从汉武起就如耗子般一窝一窝地入仕,有到任就将狱中囚犯及亲族抄灭满门者,有将治下游侠捕到就丢入地牢任其自生自灭者,至于那号迎合上官意志构陷兴大狱的投机小人更是从来没断绝过。然而所谓官府的威权,值此党锢之乱各派势力纷争之后,再搭上今上这么一位堪称汉室历代天子中少有的奇葩,只剩下武力作为最后的保证。可惜过去各位酷吏前辈仗之横行无阻的官府暴力机关,在北部尉这里却不好使了。

  因为立场偏向先前被党锢令整治得死去活来的清流党人,虽然曹家和大貂珰们还有几分香火情面在,然而想借内宦的势是不可能了,借京兆尹的人手来对付太平道更是再也休提。北部尉下属的好汉子虽然个个都是能打敢拼之辈,但是太平道中武艺惯熟的好手同样不少,而且与之前预料的不同,洛阳的这一部太平道教团,虽然表现得尤其人畜无害些,连太平道基本教义中最要紧的“诛伐血食鬼神”、“封禁非道淫祀”的扫除旧鬼神信仰的运动都比别处温柔许多,然而在组织严密这点上,却和北部尉衙署这样的官面势力有得一拼。虽然没有公然蓄甲胄弓弩等违禁武器,洛阳太平道道坛这里装备了刀剑枪棍的执事弟子却不少,虽然没有明着宣布这是太平道的私兵,然而就是那些粗通甚至不通军略的五经博士都看得出来,洛阳太平道的道坛组织着武艺精熟的执事弟子打熬筋骨、列队操练,其心思不问可知矣。

  酷吏这一行的老前辈们对付软弱民户和单打独斗的游侠儿的那套靠朝廷暴力机关碾压的把戏,放在此刻就是老鼠托西瓜——顶个球了。别的不说,真要贸然与洛阳城中的太平道坛全面开片,就靠着北部尉衙署这连编外人员都算上不到五百人的力量,压根就不够。真要酿成民变,倒霉的还是年轻有为的北部尉现任该管上司洛阳丞孟德公,其下场之惨烈,大约可以和若干年前带着数十门客挥剑冲向皇城意图诛杀阉党,最后全军覆没并享受抄家灭族待遇的陈蕃陈老太傅相差仿佛。

  这种局面是太史公的《史记》里都没有提到过的,按照史家的看法,酷吏这种依附于政权甚至天子本身好恶的东西,也就只能在皇权面前才能毫无招架之力。而投鼠忌器的北部尉真的是让一部《酷吏列传》中的全部前辈都脸上无光,起码北部尉衙署里有不少以酷吏自居,不比司马铃年轻几岁的家伙,提到洛阳太平道坛就不由得心中愤愤。

  比起这些新人和标准的菜鸟,蒋岸蒋谷陵也算是几经沉浮之辈了,虽然对太平道坛的那些主事者向无好感,但是面子上的装点却对他不是难事。纵是人未下马,他的声音却带着三分官府对士人的优容口气:“未知是太平道哪位祭酒掌着这处道坛的主者职位?北部尉衙署在此查案,还有许多关碍处须得祭酒协助,不妨出来与本官一见如何?”

  这种不卑不亢带点弹性的身段,可是新入行的小子们学不了的,无论黑道白道,架梯子下梯子也算是种学问。他这里开了口,便有一个身影排众而出:“洛阳通和里道坛的主者就是我,你是哪位?”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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