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四章 动口不动手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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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从前做太子妃期间还是后来登临后位之后,祐樘忙于政事无暇陪伴她时,都是羞羞伴她一路走来的。

  她平日里来喈凤宫看望太妃们时没有见过它,算起来她和羞羞有近两年没见了,它怕是已经不识得她了。

  漪乔绕到它面前蹲下-身来,便见它左右嗅了嗅,歪着脑袋似是在打量她,仿佛一脸迷茫之色。

  薛芸犹豫着提醒道:“娘娘,此犬恐已染病,娘娘千金之躯,莫要靠近……”

  漪乔淡声道:“无妨。”她随即又吩咐宫人将它脖子上的项圈取下来。

  得到解放的羞羞慢慢地绕着漪乔转了一圈又一圈,随即“汪”地大叫一声,一脑袋钻进了她怀里。

  漪乔瞬间怔愣住,继而也不知怎的,眼眶就一阵发烫。她从灵堂里出来不久,眼睛原本便红红的,如今更是红彤彤的,眸中一片莹然泪光。

  或许她应该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排解一下心里的压力和烦忧。

  众人见状,正有些不知所措,忽闻外间传来内侍尖锐的通传声。

  漪乔见众人纷纷下跪高呼万岁,才悠悠回神。她长长地叹息一声,起身朝着来人福身。

  祐樘面色如常地让众人平身,一只手却是悄然在衣袖里收回了待发之势。

  他远远地便瞧见那只狗窝在漪乔怀里,即刻想到它或许已然染病,当下就要射杀。但他做事向来审慎,要动手的刹那间又想,若是他杀了这狗,这丫头铁定饶不了他。况且这狗若是染了病,这一日间也该显露了,能留到如今想来便是无事。他这些念头全在一息之间,思虑清楚后便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他温柔地扶起漪乔,小心地帮她拭掉眼角的泪迹。随即又见一内官躬身上前,祐樘从内官手中的大托盘里拎起一件银霜色的狐狸皮披风,在手里仔细展开,又仔细地为漪乔披上,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道:“也不怕风寒加重。”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尽皆看呆了。

  素问皇后独得帝宠,风光无匹,眼下看来,陛下当真宠皇后宠到了骨子里。

  漪乔却是忍不住嘴角暗暗抽了抽——他们好像刚在远趣轩吵过一架吧?

  她知道他这举动确实是出于关心,但他眼下没事人一般的样子,也是要堵她的嘴,让她无论眼下还是回去之后都发作不得。

  老狐狸!

  “乔儿,”祐樘看了看她身后的灵堂,目光如水,“我再去祭拜一下可儿,乔儿稍候。”

  连自称都不是正式的。

  漪乔朝他福了福身:“是。”

  然而他刚一步入灵堂,便见一团白影也跟着窜了进来,一时之间倒是把犹在呜呜低泣的静太妃吓了一跳。

  漪乔见羞羞窜进了灵堂,跟着来到了门口。

  只见它进来之后一路跑到灵柩前,一跃便跃了上去。它来回嗅了嗅,突然悲鸣一声,重重地跌倒下来。

  众人原本是要把它抓出去的,但被祐樘阻住了。

  他见它痛苦地低叫一声,艰难地翻身而起,竟然对着灵柩蹲坐下来,两眼定定地望着一片缟素之间的灵柩。

  祐樘叹息一声,转身看向漪乔:“怪不得乔儿如此喜爱它,此犬果然甚有灵性——乔儿要如何处置它?”

  漪乔望着羞羞,浅浅而笑:“不枉可儿照拂它一场。羞羞身份尴尬,我原本也有些为难。可如今看来,它或许有自己的选择。陛下若不放心的话,可以差人来给它查查,看可否染病。”

  她果然思他所思。

  祐樘颔首应允,随即又上了香,才和漪乔一同出了喈凤宫。

  回乾清宫的路上,漪乔和祐樘不远不近地坐着,兀自闭目养神。祐樘不出声,她也不说话。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她在细思着方才在喈凤宫对薛芸的问话。

  她能看出来薛芸行事小心,甚至对她有讨好之意。故而,应当确实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有些事薛芸也不知晓,但从她口中已经可以看出事情的大概。

  她起码可以由此做出三点推断。

  一是祐樘当时确实因着她没能让可儿完成最后的心愿而心中有气。

  二是祐樘大约是透过可儿之死又回忆起了自己痛失至亲的场景,故而心绪格外低落晦暗。

  三是,沈琼莲确实对祐樘有意。

  对于第一点,她比较委屈,但也无话可说,谁让她不能解释;第二点她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她也和他相处了这么久,况且她并非不谅人意之人;至于第三点,她感到有些棘手。

  对于沈琼莲的心思,她之前隐约体察得到,但也不知是沈琼莲太过谨慎还是怎样,她好像总是做得似显不显,让她无法确定。但这次不同,这次她做得太明显。起码,在她看来。

  她太关心他了,已经超过了君臣之份。

  或许在众人眼中,沈琼莲只是因着通传之由顺道跟随圣驾去一趟喈凤宫,但在她看来,这完全没有必要,甚至是不智之举。

  试想,长公主重病垂危,将来万一有个好歹,陛下必定悲恸,她不怕殃及己身?沈琼莲是聪明人,定然想到了这一点,但恐怕她并不在乎,她想的是要在陛下悲恸之时陪伴左右。

  沈琼莲敢于如此,凭借的恐怕是不羁世俗的名头,她当年在皇帝面前挥笔写下惊世骇俗的《守宫论》一事想必流传甚广,宫中人大概都将她当成一个异数。

  漪乔转眸看了看身旁的九五之尊,又很快收回了目光。

  沈琼莲自恃才识过人又生得好看,骨子里极为倨傲,怕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也唯有身边这位天之骄子才能令她心悦诚服,倾心而许。

  漪乔又偷瞄祐樘一眼,结果正好迎上他含笑的柔和目光,她愣了一下,不由在心里叹道:真是作孽啊,每天跟着这样的人一起办公不动心才怪……也不知还有多少没有冒头的竞争对手……

  那么祐樘对沈琼莲呢?他知道沈琼莲的心思么?

  他是开明之人,不然当初不会对沈琼莲的大胆言论大加赞赏,还亲授她女学士,沈琼莲怕也是被他的开明和气度惊到了。早在宫外那次初见,祐樘就很欣赏她的样子,当时还问她芳龄几许可曾许配人家……漪乔突然思及此,眉头不由微微蹙起。

  他当时打的什么算盘?气她?

  应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他可是坐拥天下的帝王,要个女人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况且,对方怕是求之不得。再者,她之前离开那两年半足以发生点故事了。

  不,在她看来是事故。

  眼下沈琼莲虎视眈眈,偏偏漪乔还不能让祐樘将她调走,不然内廷外廷众人大概都要认为皇后小心眼了,将来没事也传出点事。

  本来嘛,这些人脑子里全是三妻四妾、后宫三千的观念,没人会理解她,他们怕是巴不得陛下广施甘霖、雨露均沾。

  想到这两个词,漪乔不禁身上一抖,恶寒不已。

  “乔儿怎么了,”祐樘欲去拉她,却被她躲开,他动作顿了一下,又起身探了探她的额头,“不舒服?”

  对,不舒服。

  漪乔摆了摆没有受伤的右手,道了一句“没事”,又坐了回去。

  离他太近影响她思考。

  漪乔又在心里思虑一番,最后暗自幽幽一叹。

  这次问话,看出沈琼莲的心思算是个意外收获,她不会去监视他,她是信任他的,不然她不得累死。但是,这不表示她就不会留个心眼。毕竟,有个条件优异的姑娘可能要明目张胆地和她抢男人了。

  漪乔摇头叹息,忽然觉得自己简直是住在狼窝里。

  回到乾清宫之后,祐樘原本是要连夜宣召太医来给她诊脉的,但被漪乔以“如今太晚了,反正只是一点风寒而已,明日再瞧病不迟”推掉了。

  她知道太医到时一定会瞧出她元气耗损,风寒可以解释,但这个却是不好说了。这大半夜的……还是等明日再说吧。

  她怕传染给长哥儿,回来后也只是小心看了看,没有伸手抱他。至于祐樘……她原本是要和他分床睡的,但他就是不应允,她说也说不过他,打又打不过他,只得作罢。于是她换了个法子,睡前又去搬来一床锦被,一躺到床上她就一下子滚到了最里侧。

  这架子床大得很,如此一来,她便和他隔开好大一片。

  祐樘站在床前看着她远远躲着他,还把自己裹得像个大蚕茧,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乔儿还在生气?”

  “不敢。”漪乔蒙在被子里闷闷地道。

  她如今虽然多少明白了他今日在远趣轩那般是为何,但仍是觉得他太不讲理了些。

  祐樘笑道:“还有乔儿不敢之事?乔儿胆子大得简直可以包天了。”他说着,身体突然前倾,瞬间探手一拉,再迅速起身站回足踏上,漪乔整个人便抖线轴似的滴溜溜滚到了他身前。

  他的力道拿捏得刚好,既能将她拉过来,又不会让她掉落下去。

  漪乔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金星乱冒,再睁开眼时,看到的便是头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天底下胆敢一再拂逆我却还能好端端活着的,怕也只有乔儿了。”

  漪乔晕乎乎地按了按额角,脑袋一偏斜睨着他:“那你儿子呢?”

  他慢悠悠地笑道:“乔儿瞧着他敢么?要不,乔儿借他个胆子?”

  漪乔想起历史上的明武宗,突然沉默下来。

  她一定要好好教养这个孩子……一定。

  漪乔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骤感不对,抬眼一看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俯身凑到了她近前。

  只是被他这么瞧着,便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罩顶压下。

  她故作镇定地错了错目光:“你方才说什么了么?”

  祐樘面上神色难辨,顿了一下,缓缓一笑:“我说,照儿不也是你儿子么?”

  “哦,这个啊,我是瞧着那小子和你更亲些。”

  “这个不奇怪。乔儿那么忙,哪能得空陪孩子。”

  漪乔撇撇嘴:“又来了……陛下嫌今日在远趣轩吵得不够尽兴?还请陛下不要借题发挥。依我看啊,照儿和你更亲近一些,那是因为他年纪太小,分不清到底谁是善良的小白兔,谁才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尾巴狼。”

  祐樘悠悠一笑:“乔儿在我面前污蔑我也就罢了,将来莫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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