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2段
她说罢又问:“现在情形如何?”
“郎君跟着易公公往宫中去了,刚才回来的路上听郎君说……”赵氏叹了口气,“官家临出京之前,叫郎君拟了一份立储的诏书,还未下诏,如今放在垂拱殿的密格内,郎君的意思这份诏书就相当于先帝的遗诏,要取出来宣诏,尽快让储君继位,以免夜长梦多。”
田氏也跟着叹了口气,如今两个皇子尚幼,都未曾开蒙,根本看不出良莠,继位了又能如何,还不就是一枚别人手中的棋子。
“这下魏家越发要得意起来,怕是无人再能制约得住了。”
魏家便是贵妃的母族,原本就仗着贵妃受宠,不知有多嚣张跋扈,待到贵妃诞下皇子,就更是拽得天第一爷第二的德行,如今大皇子即将登基继位,魏家越发不知要成什么样子。
“阿婆,不是大皇子。”赵氏用极小极小的声音说,“是中宫嫡子。”
“啊?”田氏原本已经镇定下来,这会儿又被惊了一跳。
贵妃入宫后,从美人做起,无孕无子便一路升至贵妃,盛宠可见一斑。大家私下多有议论,都说若非皇后早就已定又无德行亏损,圣上早就要废后重立了。
田氏此时才明白,为何赵氏的脸色这样难看,连自己都觉得先帝肯定立大皇子为储君,那么朝中和京中其他人,估计绝大多数会是这样的想法,这时候沈三老爷拿出一份诏书说先帝属意的是中宫嫡子,几乎可以预见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陈家也是大族,虽说这些年不如魏家那样气焰嚣张,可到底也是有些家底儿的,若是当真争斗起来,胜负还不好说的。”田氏宽慰赵氏道。
沈福喜心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望之其盛,实则油易燃、花易凋,不过是缺个引子罢了。
赵氏却道:“也不单单是魏家,二位亲王业已成年,也是隐患。”
田氏转动着手指上那枚翡翠指环,心渐渐安定下来,道:“这些朝廷上的事儿,自有他们兄弟去料理,咱们跟着担心也是白搭,好生守住家中的门户和人心,就是最好的助益了。”
“是,郎君让我把事情告诉阿婆,也是这个缘故。”赵氏点头说,“而且还有一节,郎君怕消息传出之后京城会乱,如今阿翁不在,还要阿婆调停才是。”
田氏坐在炕上思忖半晌,对赵氏道:“你从寺里赶回来肯定饿了,出去吃点东西吧,叫你大哥进来,我交代他几句。”
赵氏退出内室,叫人去请了沈大老爷进去见田氏,自己带着女儿落座用饭。
桌上的气氛跟刚才截然不同,所有人都在出猜测赵氏入内那么久,到底跟田氏说了什么,尤其在看到沈大老爷紧接着进去。
众人心中疑惑更盛,却谁都不敢也不能开口询问,一顿饭吃得别提有多压抑。
沈福喜坐在赵氏身边,也无辜地承接了许多意味不明的眼神攻击,只胡乱喝了几口汤,胃里便堵得什么都吃不下了。
沈大老爷入内的时间较短,很快便出来了,也没有回席上继续吃饭,直接叫了几个弟弟一道出去,兄弟几个不知道商议什么去了。
温氏坐在席上看着,早就抓心挠肝地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不过还算维持住了最后的理智,没有直接开口去问赵氏。
这会儿看见自家郎君也跟着一起出去议事了,才稍稍放下心来,心道等晚上回房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谁成想这兄弟几个一出去就没了影子,晚上谁都没回房过夜,也不知在外面都忙些什么。
沈三老爷在宫中一夜未归,赵氏在家也是一夜的辗转难眠,早晨起来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用脂粉都遮掩不住,干脆称病关了院门,洗净脸上的脂粉胭脂,穿着家常的袄子歪在炕上教女儿识字。
沈福喜今天也是心不在焉,其实谁做皇帝对她来说真心不是个事儿,皇子也好,亲王也好,找个成年的登基说不定还会过度的更平稳一些。
但沈三老爷是古人,他有自己的三观和风骨,谁登基即位,对他来说绝不仅仅是今后的顶头上司是谁这么简单的问题,甚至有可能涉及到信仰和理想等等重大问题。
如今情势不明,皇后和二皇子一系看上去是最弱的一方,背后靠山不硬、手中筹码不多,除了占着个中宫和嫡子的名头,着实找不出还有什么其他能站得住脚的优点。
沈三老爷如今唯一凭恃的,就是那份立储的诏书——却还只是个半成品。
即便沈福喜不会下棋,也能看出来这棋局之上的风险,若只是步步惊心倒也罢了,小心谨慎地走,好歹也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但如今这盘棋,沈三老爷几乎是无步可走。
作者有话要说:鞠躬感谢大家的支持~(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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