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郎心难测,利用萧槿第3/4段
“哎!现而今萧家一对子女均在朝为官了!”
“听人说这萧大人比她的兄长还厉害,当朝的老臣们都对她赞不绝口!”
……
一旁紫粉色女装的女官一个眼神扫过去,这一望那群议论的才子们都住了嘴,有几个才子,也纷纷离席,甚至有些人已经各自回房了。
一时间醉仙楼内安静了不少。
阴寡月依旧低垂着眉目,这时候那店小二又来了。
“靳公子,不好意思小店今日客多,这盘南瓜丸子来得慢了些,掌柜的说了算是他请靳公子的。”
阴寡月微笑着颔首道:“那麻烦小二哥给送到我房里去吧。”
他知顾九爱甜食这南瓜丸子也是顾九爱吃的。
“好勒。”小二个错愕了一瞬笑道。
阴寡月眉目忽沉,掩在白袖下的手紧握了一瞬又松开来。
微垂的凤眼微微抬起,他望向一旁桌子前的女子,然后起身一拂衣袍的褶皱,走了过去。
“萧大人。”
他站在她的身前,朝她微微一揖,柔声道。
萧槿娴静的面上,纤长的睫毛煽动一瞬,连站立在一旁的女官也轻不可见的颤动了一瞬身子。
“公子是?”
阴寡月眉眼低垂,亘古沉静的眸子依旧无惊无喜,声音也依旧浅淡轻柔:“在下靳南衣,从轩城而来此番进京参加今科三月春闱,因久仰萧大人盛名才学,又听方才那些学子们说起,不忍错失此机缘,方冒昧上前来打搅大人。”
若是换做其他人说这些话,萧槿一定会觉得别人举止轻浮,言语轻佻,可是这个少年不同,他所有的情绪都不在字里行间之中,亦不在眉眼盈盈之处,举手投足间不卑不亢,让她知道他并不是怕错失机缘,更不是心生仰慕,只是一切听诸于命运的安排,随命运而来,却不会随命运而去。
萧槿薄唇微抿,轻轻抬起凤眼,目光落在少年沉静安详带着淡淡温柔的俊美容颜上,又在那两眉之间鲜红的血色上停留一瞬,压抑住些许陌生的情愫柔声道:“可是轩城,由璃王亲自提名为解元的,靳南衣?……”
阴寡月静静的颔首:“是。”
萧槿示意一旁的女官。
那女官上前,将那座椅拉开了些示意寡月坐下。
寡月方坐下,凝着萧槿,眉目依旧沉静,他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笺纸来,凝着那纸张他心中一沉,本因时局匆忙,他事先并未料到萧槿能来。
他微勾起唇角,将那红笺置于桌案,朝萧槿推了过去:“萧大人擅辞赋,懂音律,这是今日在下远观京中盛景所作辞赋一首,望萧大人指点。”
萧槿先是微怔了片刻,拿起他搁置在桌面的信笺,只是拿着却也不曾看。
“我本因你那三道策论为民请命、又言江南冗员之事,以为你是个耿直却也顽固的人,自是不屑于官场之中这些个抛砖引玉、投石问路,原来倒是我错了,表面清风皓月、朗朗正气,事实上……”
萧槿将那拿起的信笺放在了阴寡月的手边,“只是这科举之事与我无关,我帮不上你,靳公子也找错了人。”
白衣的少年依旧安之若素、面色不改,他柔声再道:“若我是个耿直顽固之人,萧大人又如何肯同我多言,这会儿该是拂袖扬长而去,清风皓月也罢,朗朗正气也罢,不过是做的一首辞赋罢了,萧大人您想多了。”
萧槿杏眼之中似有惊色,她如此直言不讳,说他“抛砖引玉、投石问路”若是其他学子早羞恼成怒之中拂袖离去,活着羞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而他却没有丝毫的羞恼之色,反而不惊不怒,神态自然,言语轻快。只是在朝者皆知朝中不需耿直且固执之人!若是靳南衣真是顽固耿直之人,他走的路必然曲折不顺。
她萧槿终爱高洁,不喜同流合污,却不代表喜欢固执迂腐之人,靳南衣之性遇柔则柔、遇刚则刚,便是水之灵动融会贯通,化解曲折!
萧槿薄唇微抿,许久之后唇角微微扬起:“靳南衣……”
她只是轻声念了一声这个名字再无多话,她伸手打开那信纸,信纸之上,竟是无墨字半星……
萧槿笑了数声收了信纸,杏眼微眯,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欠她的词她一定要讨回来。
寡月不料她竟真会打开信纸,至始至终也只有放下微蹙了一下眉头。
“这首不算,我要你复做一首。”萧槿望了一旁的女官一眼。
那女官立马会意当即就取来笔墨纸砚。
阴寡月见那纸笔,眉头一皱,他望了一眼萧槿见她不似玩弄,复提笔随手写了一首辞赋。
萧槿匆匆阅毕后面露惊色,又仔细多看了几眼。方道:“靳公子果然才学一流,字体亦是风流俊雅。”
“萧大人谬赞,在下惭愧。”他温柔的眉目里依旧没有多余的情绪。
萧槿抬眼再看阴寡月的时候多了些许深意,靳南衣,当真天下只有一个靳南衣,还是一年前的靳南衣!
她勾唇道:“公子唤我‘萧槿’便是,公子之才甲江南亦可甲天下,以公子之才金榜题名又何难?日后在朝为官,或许是萧槿承蒙靳公子多多关照了!”
阴寡月从座椅上站起,显然对萧槿的话并不敢当。
他沉默,瞧着萧槿将他写好的辞赋收入袖中,女官收拾好了案盘。
“不早了,萧槿先行告辞,祝靳公子金榜题名,放榜之日再会。”她起身沉声道。
这时候掌柜的走来将那白瓷壶递与萧槿身后的女官:“大人要的酒。”
寡月只是微微颔首,朝萧槿再度一作揖,如瀑的青丝倾泻下来,只此一瞬又不知漾了谁的心神。
素色衣衫的女子离去,少年未曾有一丝留恋的转身,未得萧时与萧桢之赏识实乃遗憾,既然萧槿送上门来,他不想错失此“攀附”良机,无论微乎其微,总要一试。
寡月前脚方走,后脚便有未走的才子议论起来。
“倒真是吹嘘拍马的货色,得了璃王的赏识又去攀附萧大人,他有真本事吗?纯一个小白脸!”
“就是!”
这方,临门处的一桌,青色衣衫的小厮问向他家公子:“公子您怎么看?”
於思贤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不然。”
仅此二字再无多话。
——
“大人,那靳公子是何意?”车内那女官问道。
萧槿望了一眼街市的风景,放下车帘,道:“他因乡试被我爹除名,觉得此次太傅定是不会再欣赏他了,便求我帮他。”
那女官一骇道:“是这靳公子贪生怕死,恐丢了功名?”
萧槿摇摇头笑道:“你若是这般理解,我怎么解释都不中了。”
那女官一脸疑惑更深几许,只好问道:“那大人您帮还是不帮?”
萧槿杏眼微眯,沉声道:“帮,当然帮。”
那女官愈加糊涂了些,平日里大人就是最讨厌这类只晓得曲意逢迎投石问路的人,这会儿如何这般?
萧槿一手摸着衣袖中的那张信纸,眉眼一瞬间温柔了些许。
——
寡月迅速的摸进了房,房内仅仅燃了一支蜡,吱呀一声他掩上门,又栓上了门闩。
顾九躺在床榻上,她听到了那人进门的声音。
一股冷风吹过,他才愕然反应过来那头的窗子还是开着的,他深叹了一口气,朝那扇窗子走去。
不久屋内温暖起来。
顾九躺在床榻上,万千思绪,终是离不开先前她见到的女子的身影,还有寡月凝着那人的片刻失神……
身姿娉婷,那一袭浅蓝色的拽地长裙,飘渺如春风撩岸、又似桃枝颤,那人一入,一时间就能将里面在座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有些人生来便是贵族,带着荣耀而生,也带着荣耀而死。
而有些人,就连获得幸福也要比别人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幸福如此不易,人世又如此不公……
那人就站在她的榻前,挡住了大片大片的光影,于她的榻前印下一片阴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