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生辰礼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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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羽笑道:“是也不全是。”

  他知她关心那少年,伸手给顾九上了茶,边道:“他中了毒。”

  他睿智的眸子打量着顾九此刻的神情。

  她神情虽是淡淡却并不平静,清眸之中的惊惧之色虽不明显,却不是没有。

  凡羽没有隐瞒。

  “他中的那一箭本是啐了冰蚕之毒,虽未当场毙命,只是气候严寒又舟车劳顿,寒毒浸了血脉。”

  顾九在蒲团上深叩一首。

  “多谢大师相救。”

  凡羽勾唇:“你与他非亲非故,又缘何要谢我。”

  顾九一惊,抬起头,绯红了脸颊。

  凡羽轻笑:“若是喜欢,又何必如此拘谨。”

  顾九一瞬垂首,末了,才道:“不是拘谨,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她知道,若是活着,寡月放不下的东西太多,虽然他不惧死亡,不代表,他会轻易选择死亡……

  只是活着,有太多事情要做,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阻碍也太多。

  长安,因为那个人,她不想回去;她也是不想,她因他耽溺于江南的。

  还有靳公府,大雍公卿之家,他们又岂会容许靳氏长孙选择一个顾九?

  前路,她不是看不清楚……

  心中困苦,不上眉头,不下心头,不代表,她不没有想过……

  凡羽手撵着佛珠,轻轻一叹:阿弥陀佛。

  顾九双手合十回礼。

  “这药,施主切莫再断了。”凡羽提醒了一句。

  顾九收好那张宝贵的方子,凝着大师,见他凝着眉,便知,这药是再不能断了。

  凡羽说的是实话。

  顾九慎重地点头,凡羽不是多言之人,即是提点,必是重要,她脸一红,凡羽,连她以往断药都是知道的,莫不是也知晓自己经历了什么?

  青衫僧人从蒲团上爬起,离开时候道了一句。

  “没有过不去的槛,慢慢来……”

  顾九也从蒲团上爬起,看着远去的青衫身影,心中闪过一丝希冀,没有过不去的槛,也但愿,结局是好的……

  ●

  紫砂这次不负众望,跟到了九爷说的马车,在城北的一家旧宅院里。

  轩城城北是老城区,所以房子破旧了些,看马车停下紫砂便离开了,跟了两次,终于跟上了,紫砂不禁欣慰一笑,来的时候便默默记下了路线,回去只消画了图给九爷便是。

  腊月里,顾九依旧不闲不忙,清晨早起练剑,打理了两个酒坊的账本,再去药庄子里瞧瞧。

  到了腊月初八的时候,顾九从厢房里出来,一脸的神情莫测,今日,她起晚了。

  方下楼,顾九第一眼便望了一眼大门口,没有送来什么……

  倒是紫砂端来一碗热腾腾的东西走过来。

  “九爷,腊八粥。”紫砂清秀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顾九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心中温暖。

  这一日的阳光都很好,阳光照过庭院的梧桐,整个庭院里,落下一地的斑驳。

  顾九趁着暖阳,便在庭院里,练了一整天的剑。

  直至自己筋疲力竭,才回了厢房唤了热水洗了一个澡,用了饭。

  一晃,便是一整天过去了。

  等她再出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紫砂见顾九似有意出门,眉头一皱,这么晚了,九爷以往是不会出门的,忙赶上去,问了句:“九爷,是要出门?”

  顾九不知自己已走出了酒坊,站在了老李子树下了,许是晚餐喝了点药酒头脑发昏的原因。

  她轻轻点头,抬腿就要朝街上走。

  “九爷,紫砂跟着您吧。”不是没有闻到九爷身上的酒味。

  顾九偏头:“不必了。”

  抬腿走了数步,顾九又停下,转身望着一脸期待的紫砂道:“去将新酿的寒梅露取来。”

  紫砂怔在那处,末了才拔腿往店里去取酒。

  酒取来了,顾九伸手接过。

  “若是夜里要打烊了我还未回,留半边门给我就好。”

  顾九说完,就一瘸一拐的向大街走去,她自行去买了些冥纸和香烛,又去某个烤鸡馆子里买了两只烤鸡。

  她是一路一瘸一拐的走到梅花庐里去的。

  夜风习习,卷起她额际的青丝,于顾九,她不知卫箕也回了梅花庐,因为她将九酒坊的钥匙给了卫箕一份的,算是给卫箕打理,而她这么些日子没有看到卫箕,便以为卫箕不在梅花庐,毕竟卫箕对任何事情的认真,顾九是知道的。

  走了许久,顾九都觉得自己的瘸腿酸痛起来,她是第一次觉得梅花庐的路这么远……

  终于她看到了熟悉的路径,桃花林,还有远远的桃花溪……

  西风紧,夕阳斜,遥忆旧时人家。

  她本以为,她不会再来这里;她本以为,她不会再来江南的……

  可是看着这熟悉场景,她心中痛与喜,都开始蔓延开来……

  这片草地里,南衣就坐在轮椅上,那人站在他的身后,她那时以为那样的欢乐会成为永恒,可是……南衣死了,寡月……

  守护永恒需要的代价太多。

  她一路颠簸,拖着瘸腿走至梅花庐,她抬眼瞧了一眼梅花庐内,没有瞧见灯火,便是没人。

  她蹲在坟前,取出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借着蜡烛的光亮,这才发现,坟前有人来过……

  她伸手摸了摸那堆冥纸烧成灰的地方,还是温热的……

  似乎不用去想,是阴寡月无疑。

  顾九抬眼凝着那没有生平,没有署名的冰冷墓碑就立在那里,只有几句由阴寡月亲手雕刻上去的悼词。

  她伸出手去触及――

  “江南风骨,天水成碧,天教心愿与身违。”

  曾几何时,这一句话语,唤醒了她关于阴寡月的零星记忆,她忘不了躺在梅花庐前的冰冷墓碑,忘不了,两个容颜相似至极的男子……

  顾九将冥纸和香烛取出。

  炙热的火光燃起。

  等了许久,她在火光将尽之时,才取出新酿的寒梅露来。

  “靳南衣。”她唤出他的名字,喉间一梗,停顿了许久才继续道,“我没有忘记你……”

  “对不起――”

  她将酒瓶的封泥抠掉,取出木塞,将那酒洒在坟前将将燃烧过冥纸的地方。

  她坐了许久,冷风将她吹的有些鼻塞了,腿僵硬了,她才从地上爬起,瘸腿传来阵阵痛楚,她一个不稳便要倒下的时候,一个人影突然上前,将她扶起――

  灯笼照在她脸上,她骇了一跳,转身就对上卫箕同样惊惧的眉目。

  “九、九爷……”卫箕唤道,他猜到今日九爷会来,可是没有想着会让他遇见了,卫箕眼睛一酸,眼泪呼之欲出。

  顾九凝着他氤氲的眉眼,心中一痛,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卫箕……”

  卫箕低垂下头,不想让顾九看到他此刻的神情。

  “卫箕,你还好吗?身子还好吗?”

  顾九红了眼,不知是不是冷风吹的,她觉得鼻子酸酸涨涨的却没有落泪,她撑着酸痛的腿,一拍卫箕的肩膀,道:“好好干!好好的!……”

  说着她拖着瘸腿转身离去。

  “九爷!”卫箕没有注意到顾九的瘸腿,“九爷,你不要卫箕了,也不要主子了吗?”

  卫箕喉中沙哑又哽咽,他心中的痛,不比主子,不比九爷少一分……

  明明是说好了要走到一起的人,为什么走到这般田地?

  明明是夫妻,为什么要形同陌路?互不相问了呢?

  卫箕心中不理解,他十分的不理解,他不能接受现在这个样子,这种状况,主子、九爷、他、都不好受!

  卫箕提着灯笼更上前一步,他挡在了顾九面前。

  “九爷。”他凝着顾九,目光忧伤却坚毅,“是因为公子?……”

  他不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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