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课时第4/4段
桑宁只是个靠特殊机会来参观的学生,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她以后都不会再来,他们也不会再见到。而且桑宁又是这么一副心思简单干净让人不设防备的样子,景晨在心里憋了太久的话也就在她面前说了出来——
“我知道那些人偶,其实我父亲以前是不会做那么奇怪的东西的。以前父亲虽然不喜欢别人在他制作的时候打扰,但其实禁足也没有那么严重。而且那个时候会馆也都是对外开放的,只要不是太贵重的人偶都放在开放的陈列馆里,只要喜欢手工人偶谁都可以进来参观,也卖一些平价人偶,虽然算不上门庭若市可也经常有人特地远路来参观。
可是我在外面念书的那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馆就变成了会员制,父亲也不再教学徒,不做那些普通的人偶,整天都呆在工作间里做一些等身人形,却像是怎么做都不满意似的废弃了一堆又一堆。
我有一次放假回来几天都见到父亲,担心这样他的身体会吃不消就去他的工作间找他,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那些人形,真的被吓了一跳。从那以后我也就被禁止出入那里了。
我知道佣人都在背后怎么说的,父亲他对这种东西这么异常的专注,甚至有人议论他对我有什么不正常的念头,也有人说我跟父亲长的像,那其实不过是他自恋的反映,他做的人形其实都是他自己……”
景晨无奈地笑笑,“父亲他变成那个样子,说什么的也都有。虽然他工作的院子里只挑了两个老实的人在打扫,其他人都不许进入。但是废弃的人形隔几天就往外搬,也不可能没人看见。所以我也知道他还在做那些人形……”
桑宁听得有点尴尬,不想承认其实她在看见那些景晨人偶时也有那么点点点想歪。不过她可是新时代正直纯洁的好青年,那点点念头很快就被遗忘了。
她试着安慰说:“那种闲话不理会就好了,你们是父子嘛,所以一定不会有那种事的……”
“嗯,我知道。”这一次景晨笑得没有勉强,他温温的笑一笑,只是笑容很快就一闪而逝——“有些事有没有只要看眼神就知道,父亲他看我的眼神……”
听他话里的意思桑宁知道他想说的是景偃大师看他的眼神并没有别人议论猜测的那么不堪,但是不知为何他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微微出神的蹙起眉头……
“景先生?”
“啊,”景晨回神,慌忙说:“别误会,他对我的确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只是……”他略略露出一点窘态,“我说了你别笑我,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可怕。”
“诶……”这个桑宁倒还真没想到。除了第一眼见到景偃大师时被吓了一跳,还有刚刚在院子里那种被窥视的诡异,只就景偃大师本人来说虽然他看起来好像挺不容易亲近,人却又还不错的样子。像昨晚她“迷路”了,他都有找佣人来送她回去。
见桑宁有点不解的表情,景晨无奈笑一下,“很不可理喻是不是,明明是自己的父亲……”
“不会不会!”桑宁忙摆了摆手,“害怕就是害怕,又不是还要上纲上线需要列举理由的,也没人规定是父母就不能怕……”
虽然情况有些不同,桑宁却是最能感同身受的。她也有过,明明是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不安的感觉却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不管景晨家是个什么情况,她都挺理解他,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他也够不容易。
虽然她自己家庭情况也复杂得一团乱,但如今总算基本弄明白了也就算都过去了,如今倒是同情起景晨来。
景晨能够感觉得到她话里的真心诚意,眼前这个小他许多岁的小女生有着一副简单得一眼就能看透的心思。
“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我白长你好几岁却还要你来安慰,真是有些丢脸……”
景晨略显不好意思的笑着,他一不好意思桑宁就更不好意思,跟着傻笑说:“不会……”
两个人面对面傻笑着,笑着笑着桑宁就开始觉得脊背发凉脖颈发硬……好锐利的一道视线正在往身上扎……
她僵硬地跟景晨一起转头,看到华玉盏抄着手站在院子门口,看起来只是一派闲闲的姿态全然不见方才寻找桑宁时的着急,只剩下一双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小刀,跟审视肉铺的猪肉似的在两人身上戳戳戳,随时都要下刀一片片把人削了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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