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以史为镜第2/2段
废皇后的皇帝很多,为何刘秀被骂得最惨?说他卸磨杀驴,汉景帝没有么?汉武帝没有么?‘阴’丽华还是刘秀的原配发妻呢,按道理说,这该叫物归原主,为什么他被骂得最惨?读到这段历史的时候,秦琬也想过这个问题,并有了答案,但她想听听陈妙的看法。
“属下认为,归根结底,全在光武的一个举动上。”陈妙正‘色’道,“他同时立了‘阴’、郭二‘女’为贵人。”
秦琬挑了挑眉,来了几分兴趣。
这段历史,她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也是明白的——刘秀称帝之后,先立了为他诞下长子的郭圣通做贵人,然后将‘阴’丽华接到身边,也封她做了贵人。也就是说,出身略低一些的原配发妻和出身高‘门’,政治联姻的贵‘女’地位等同,还是在后者为刘秀生出长子的情况下。不仅如此,‘阴’丽华的娘家兄弟也很快受封为侯,爵位高于郭圣通的娘家,要知道在汉代,若无赫赫战功,就只有皇后和太后的兄弟才能封侯。
在秦琬看来,刘秀这一手玩得很妙,毕竟在他建国的过程中,除了少数几个一直跟着他的人外,其余的功臣宿将都是后来才慕名追随他的,压根不知道刘秀有原配,只知道他娶了真定王的外甥‘女’郭圣通。在这种情况下,他抬高‘阴’家爵位,让‘阴’丽华与郭圣通并列,已经很给原配面子了。
此举既能安抚旧部,以示刘秀宽宏仁德,不忘旧人;又能收揽人心,表明他重视礼法;更在一定程度上安抚了惶恐不安的新人,告诉他们,我虽然没忘记以前的部下,也没忘记你们的功劳,瞧,你们都是一样的。最大一点是,他遏制了真定王的势力膨胀,招得对方不满,果然,没过多久,真定王谋反被诛杀。
“你是说……”秦琬闻弦歌而知雅意,“大家普遍认为,刘秀给‘阴’丽华的补偿已经够多了?”
不得不说,这种思路‘挺’有道理的。
群臣拼了命追随刘秀打天下,自然希望江山万年,子孙荣华富贵,想实现这一愿望,首先刘秀得有儿子啊!刘秀有一次失踪,众将焦虑得想立他的侄子为主,可见继承人对建武政权的重要。郭圣通的母亲是真定恭王的‘女’儿,家族是真定大姓,父亲是推让百万财产给异母弟弟的贤人。她这等身份,又生下了刘秀的长子,谁敢说她不够资格做皇后?原配?原配算什么?大汉因无子被废的皇后还不够多么?陈皇后的身份何等显赫,还不是得给歌‘女’出身的卫子夫让路?
‘阴’丽华谦让后宫之主的位置被传为美谈,事实上呢?稍微懂点这其中弯弯绕绕的人就明白,建武二年的‘阴’丽华根本做不了皇后。刘秀若是一意孤行,只会让原本就不稳的江山更加动‘荡’,别说让发妻做皇后,他能不能继续当皇帝都难说。
陈妙点头,侃侃而谈:“众人见‘阴’、郭二人位份同等,‘阴’氏之兄又得以封侯,便觉光武仁至义尽,郭氏在真定王造反之后得以封后,全因长子之功。皇长子刘疆谦恭友善,德才兼备,却因光武所阻,屡屡不就东宫,光武亦不封郭氏族人。建武十三年,光武帝更抚‘摸’‘阴’氏所出的第一子刘庄的头,说出‘吴季子’三字,刘庄却说吴季子‘愚戆无比’。郭后因‘怨怼’被废,刘疆却屡屡谦让太子之位给弟弟,两相对比,如何不令朝臣寒心?”
吴季子是‘春’秋时吴王寿梦的第四子,本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吴王却希望他继承,导致吴季子的三个兄长纷纷谦让储位,吴季子却拒绝了,被传为千古美谈。刘庄亦是刘秀的第四子,刘秀对刘庄这么说,不难看出他的心意,刘庄说吴季子“愚戆”,也就表示自己要争皇位。
在储位已定的情况下,他身为庶子,明目张胆这样说本就是大逆不道,哪怕大夏如今的局势纷‘乱’,诸王还没谁敢明着说我就是要当太子呢。更何况皇太子刘疆德行出众,无人不赞,郭皇后莫名被废之后,他又谦让太子之位给弟弟。哪怕朝臣在心里骂他是个傻瓜,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人,这样的好人,偏偏在异母弟弟刘庄登基的第二年就死了,谁敢信刘庄的品行?
郭圣通再怎么尊贵非凡,到底是个‘女’人,身居后宫,谁能知道她怨怼不怨怼,反正你说是就是了。皇太子德行如何,朝臣可都是有眼睛的,刘秀对‘阴’丽华一系何等偏爱,大家更能明白。别管是眼红还是看不惯,总之,‘奸’妃的帽子她一时半会是甩不脱了。哪怕时间能证明她的德行的确出众,那又如何?徐然会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么?
陈妙为何要提‘阴’、郭之事,秦琬再明白不过,她受触动颇深,却还是摇了摇头,叹道:“世道如何你也知道,刘疆礼贤下士,众人称道,我踏足外书房便是牝‘鸡’司晨,有时候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失去一些,在这一点上,老天向来公平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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