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第3/3段
陆文觉得无比幸运,他通过这部剧认识了瞿燕庭,以后瞿燕庭的纪念里也会有他的影子。
楼中回荡着航班信息广播,催得人心慌,瞿燕庭看看手表,差不多该走了,成年人不必缠绵悱恻地道别,他微微笑,最后拍一拍陆文的肩膀。
陆文突然急道:“我有要紧的没说!”
轻弯的眉眼蹙起来,瞿燕庭挤出一丝耐心:“一分钟。”
陆文深呼吸,在人来人往的江北机场坦白真相,还讲得中气十足:“瞿老师,我根本没有女朋友!”
瞿燕庭脸色赧然:“你嚷什么……”
陆文急吼吼地抓紧这一分钟:“我也没有约会对象,没找护士要手机号!那晚打给我的宝贝儿,是我发小,而且打完就决裂了!”
彼此的音量对比鲜明,瞿燕庭说:“那解放碑……”
“它就是个碑!”陆文回答,“没有绕三圈的前任,也没有现任,都是我吹牛的。”
一分钟到了,陆文讲完自觉后退一步,他不需要瞿燕庭回应,反而害怕瞿燕庭问他为什么解释。
陆文挥挥手,闭紧嘴巴没有道“再见”。
如果能再见,在他说不要萍水相逢时,瞿燕庭就不会吞下那一声“好”。
“瞿老师,一路顺风。”
“别挥了,把手张开。”
瞿燕庭命令道,待陆文犹疑地张开手,他快走两步奔过去,抬手抱住了这堵高大的身躯。
揉脑袋会变得更笨,他轻揉陆文光滑的后颈。
编剧写下的故事,只是文字构成的幻想,瞿燕庭侧过脸,嘴唇附在陆文的耳边说:“谢谢你让我的幻想变得真实。”
怀中由满变空,陆文微张着手,颈后余温犹在,耳畔软语未消,而瞿燕庭后退、远离,转身投入于流动的人海。
陆文停留了许久许久,直到无法捕捉瞿燕庭的纤毫,飞机从天空划过,被云层掩埋,仿佛这些日子的回忆也一并抛远了。
航站楼外天高路远,令人心里发空。
回程的路上,陆文和阮风并坐在第一排,肩靠肩,头抵头,互相依偎着,像一对惨遭抛弃的天涯沦落人。
陆文掏出手机登录微博,过去五百年了,终于回关阮风,把微信也加上。
阮风问:“陆文哥,去剧组吗?”
今晚大夜,傍晚才开工,陆文要先回酒店,早晨四点起床,他需要补个回笼觉。
到酒店下了车,陆文慢腾腾地搭电梯上62层,6206的房门开着,管家正带清洁组做整理。人走茶凉,很快又会入住新的客人。
关上门,陆文插房卡,换拖鞋,玄关柜上搁着那件衬衫,淡淡的洗衣香氛味道,领口朝上叠得整整齐齐。
他用手掌托着,走进衣帽间,衬衫要挂起来才不会有褶皱,捏住肩线一抖搂,下摆和衣袖从折叠状态舒展开。
一抹金黄飘落。
“嗯?”陆文弯腰去捡。
是一张藏在衬衫中的白纸,巴掌大,右下角粘着一片颜色饱满的银杏叶。
陆文拾起来,离开机场便死气沉沉的心脏加快跳动,白纸黑字,是瞿燕庭漂亮的笔迹,写着一首纳博科夫的小诗——
金黄色银杏叶
麝香葡萄
形如翅翼半展
旧时蝴蝶
陆文握紧这张纸,反复地读,惊喜,慌忙,乱糟糟地理不出头绪。他一个大白话都能误会出山路十八弯的人,瞿燕庭竟然留一首诗给他!
陆文奔出衣帽间去找手机,要查一查这首诗有什么含义,他在屋中乱转,带起的风将白纸一角轻轻掀动。
露出背面的两行字。
陆文顿住,将纸小心翼翼地翻过来,依旧是瞿燕庭的字迹,但写得克制又矜持,一撇一捺藏着不为人知的力道。
似是料到般,第一句写着:傻瓜,读不懂吧?
书写时,瞿燕庭对着窗外的无边夜色,远眺嘉陵江的涌动漩涡,脑海中,是那一句“不要只和我萍水相逢”。
陆文移不开眼睛。
下一句,是瞿燕庭迟来的回答——
再一次见面时,我讲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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