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难受(三合一)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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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过以后,李根平静了些,没再去找烟抽,而是抱着黄单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单醒来,发现男人不在床边,他打了个哈欠,找到鞋穿上出去。

  堂屋里没有点煤油灯,月光从门外斜斜地洒进来,可以看见男人在板子边的地上坐着,眼睛望着面前的尸|体,这一幕让人脊梁骨发凉。

  黄单迈步走近,闻到了臭味,他看一眼王月梅,头上还戴着几根金银花呢,花上面沾到了鸡屎,不知道是人为弄上去的,还是在被塞进鸡窝里时,不小心蹭到的。

  半响,李根开口,“你说,会是谁?”

  黄单说,“不知道。”

  李根说,“村子一共就这么大,人也不多,如果有外地人进村,不会没人知道。”

  他自顾自的说,“那就是村里人干的。”

  “会是谁……”

  黄单的眉心一拧,男人此时的神情很可怕,一旦知道是谁杀了自己的母亲,绝对会把人捅||死,他抿嘴,“哥,报||案吧。”

  李根嗤一声说,“两年前大贵出事,我从公司请了假赶回来,才知道他不是失足发生意外,而是后脑勺遭到重击,掉进塘里淹死的。”

  他嘲讽的笑道,“当天我就去报||案了,他们派了俩人过来问个情况,查一下大贵的伤口,说是大贵平时生性嚣张,跟人结怨了,所以才引来的仇||杀,之后不了了之。”

  黄单听着,“那哥你没再去问吗?”

  “问啊,怎么没问,我去上班后,隔三差五的就打电话,也托人去看,照样没任何进展。”

  李根冷笑,“去年有结果了,说是大贵自己脚下滑,摔了一跤,后脑勺撞到塘边的青石板,他站起来时没留神,不小心栽进塘里,案子就这么结了。”

  黄单,“……”

  “我知道不光是他们怕麻烦,也没那能耐。”

  李根说,“在乡下,死个人不是多么严重的事,喝农药死,吃老鼠药死,上吊,跳河,被杀,自杀,每年都有不少,没听过的,会比听过的多很多。”

  他的目光挪开,停留在黄单身上,“人心隔肚皮,即使是同床共枕多年的夫妻,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很有可能会笑着给出致命的一刀,让对方死在梦中。”

  黄单迎上男人犀利的目光,“哥,你说的只是阴暗的那一面,凡事都具备多面性。”

  李根扯动嘴角,“你说的对。”

  黄单回到刚才那个话题,“可是,我们只能报案,没有别的选择。”

  他想借警||方的手,帮自己找出那一根正确的线头,把毛线团解开。

  李根没回答,只说,“你回去睡吧,哥再坐会儿。”

  黄单说,“我陪你。”

  李根扣着指甲里的泥,事情发生的时候,他在田里犁田,翻出泥鳅就捉住塞篓子里,还想着晚上把青年叫过来,一块儿吃油炸泥鳅。

  老天爷竟然一脚把他踹趴下了。

  生命无常。

  这是李根第五次体会到这四个字的残忍。

  第一次是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猝死在屋里,第二次是弟弟出事,第三次是那个用花轿抬回来,死在轿子里的长发女人,第四次是嫁进来几天,就喝农药的瘦小女人,这是第五次。

  亲人都一个一个的离开了。

  李根的呼吸发紧,外面都说他的命硬,会克妻。

  他克的不止是妻子,是身边的人。

  黄单察觉到男人的异常,刚要说话,手就被抓住了,力道极大。

  堂屋有两个活人,一个死人,却在转瞬间进入死寂的境地。

  直到黄单发出吃痛的声音,李根才将力道减弱,手还抓着不放。

  黄单疼的脸苍白,他挣脱不开,“哥,你松手。”

  李根的气息混乱,为什么会这样?一条命怎么那么容易就没了?

  “听说人死了,小鬼没来之前,魂还在自己待过的地方。”

  黄单说,“哥,大妈在看着我们。”

  他自己说完,都感觉有阴风刮进来。

  李根一声不吭。

  黄单忍着痛,“大贵哥走了,现在大妈也走了,翠铃姐一直在哭,可能是想到小孩了。”

  “哥,小孩是怎么没的啊?”

  就在黄单不抱希望时,他听到男人说,“我放寒假回来才知道小孩出了事,已经埋了。”

  “听大贵和妈说是小孩吃东西呛到了,没活下来。”

  黄单,“哦。”

  他对这个说法产生怀疑,但没有细问,因为李根的情绪很低落,不适合再聊下去。

  这个天气温度高,堂屋的门没关,后半夜起大风,把门刮的哐哐响。

  黄单的头上搭下来一样东西,他睁开眼睛去看,才知道是块白布,就是盖在王月梅身上的那块。

  “……”

  这是干什么?王月梅恨他断了李家的香火?

  还是认为他是李根的污点?

  总不能要诈尸吧?

  黄单把白布扯下来,他看了看,发现诈不了,就把白布塞男人怀里,“哥,给大妈盖上吧,夜里凉。”

  李根见青年在抖,“你冷?”

  黄单说,“有点。”

  李根叫黄单去屋里睡,黄单死活不去,本来是有那意思,现在没有了,他怕自己在床上一转身,看到王月梅站床边。

  黄单陪着李根坐到天亮。

  公鸡照常打鸣,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不会因为一条生命的消失,而有所改变。

  吴翠玲从屋里出来,她昨晚哭了很长时间,双眼肿的很厉害,面容憔悴,身上穿的还是那身衣衫,似乎都没有在床上躺一下。

  “大哥,冬天,你们一晚上都在堂屋吗?”

  黄单嗯了声,腰酸背痛。

  李根坐在椅子上,“翠铃,昨天我走后,你去了哪儿?为什么不在家?”

  事情发生的突然,他没有顾得上问,昨晚把整件事翻来覆去的想,心里有了怀疑的对象,只是难以置信。

  听到李根的话,吴翠玲别头发的动作一停,“大哥你走后没多久,妈就说要睡会儿。”

  “你也知道的,妈睡觉不能有响声,所以我就没在家里待,上菜地浇菜去了。”

  李根沉默不语。

  “没过一会儿,英雄来菜地找我。”吴翠玲说,“浇完菜,我就去他家了。”

  李根追问,“你去他家做什么?谁看到了?”

  吴翠玲不敢置信的抬头,“大哥,你怀疑我?”

  李根面无表情,“回答我。”

  吴翠玲的嘴唇颤抖,“英雄说他明年想复读,让我给他讲数学题。”

  她的声音干涩,“没有人看到,因为上河场有一家今天娶媳妇,大家伙下午都上那边要喜糖看热闹去了。”

  李根不开口。

  黄单的余光紧跟着吴翠玲,指望能找出她撒谎的蛛丝马迹。

  堂屋的气氛怪异。

  吴翠玲的脸色煞白,看起来脆弱不堪。

  李根猝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大步出去,直奔张英雄家。

  黄单经过吴翠玲身边时,说了句,“翠铃姐,哥不是针对你,他对谁都一样,昨晚还问过我。”

  吴翠玲笑的比哭还难看,“你不用安慰我了,大哥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的。”

  黄单的眼皮跳了跳。

  吴翠玲的视线从他的手腕上扫过。

  黄单咽口水,蛇骨链子被他拿下来放好了,吴翠玲没可能知道的。

  “我去看看。”

  堂屋就剩吴翠玲了,她走到板子那里蹲下来,“妈,你经常说我头上脏,现在你要脏多了,一定不好受吧。”

  随后是一声叹息。

  张英雄在吃早饭,心不在焉的样子,筷子有几次都差点捅||到鼻孔。

  他一转头,看到进门的李根,筷子就啪地掉在桌上,又赶紧握住,继续咸鸭蛋吃。

  李根开门见山。

  张英雄吃着蛋黄,声音模糊,“广播响的时候,翠铃姐在给我讲题。”

  李根问,“你爸妈在家吗?”

 &emsp就捉住塞篓子里,还想着晚上把青年叫过来,一块儿吃油炸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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