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失踪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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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早上,黄单被聂文远叫起来,牙没刷脸没洗,睡眼惺忪的跟着他出门,上山祭祖。

  山里的风在吹,雪在飞,冷的人头皮发紧。

  黄单穿着聂文远早年的军大衣,下巴缩在围巾里面,眼皮半搭着,眼角还有一小块眼屎,顽强的扒在上面,风啊雪啊的,都不能让它晃动分毫。

  聂文远拿着树枝拨弄火堆,把黄纸一张张的抖开了,火烧的更旺盛,灰烬被风吹远了,不知道要往哪儿飘去。

  黄单弄掉落在身上的一点灰烬,他蹲下来,找了根枯树枝,学着聂文远那样烧黄纸,放冥币,跪在墓碑前恭恭敬敬的磕头。

  聂文远说,“爷爷奶奶会保佑我们。”

  黄单的嘴角一抽,心说你确定他们不会在地底下骂你不孝?

  聂文远把青年眼角的那块眼屎给抠掉了,“不会的,你是我的爱人,就是程家人。”

  黄单知道男人原来姓程,他跟着男人去拜祭对方的外公外婆,父母,兄长,都在这一片依山伴水的好地方,应该是后来迁过来的。

  回去后,聂文远在书房里写春联。

  黄单在一边看着,觉得男人执笔的姿势端正,笔下的毛笔字行云流水,他的身上有书卷气,好似一个把书读到骨子里的老学究,跟那天在厕所里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个人有多个面,不足为奇,黄单这么说服自己。

  下午睡了一觉就开始贴春联,做年夜饭,黄单负责前者,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后者是项大工程,由聂文远接管。

  司机把吴奶奶接过来了。

  也许是年底发生的事一桩接一桩,老人的心态发生了变化,见了黄单也没拿挑剔嫌弃的眼神扫来扫去,她的头发全白了,背也佝偻了下去,嘴瘪着,说了句什么。

  黄单没听清,他去接老奶奶手里的蛇皮袋子,很沉,带了不少东西。

  吴奶奶哎哟一声,急急忙忙的追上来,“袋子里面有芋头,破皮了不禁放,你轻着点。”

  黄单重拿轻放。

  吴奶奶把其他东西都放桌上,有鸡蛋,杀好的鸡鸭,从熟人家买的猪肉,猪尾巴猪腰子猪油等零碎的部位都买了,她把聂文远赶出厨房,将玻璃门一拉,一个人在里面忙活起来。

  老人大多数都一个样子,累一点不要紧,怕就怕想累都累不到,这个不让做,那个不需要,几回这么一说,老人心里就不痛快,以为是嫌他们年纪大了,不中用。

  黄单继续贴春联,聂文远过来给他打下手,看贴的歪没歪。

  俩人站在门头底下拥||吻,年夜饭还没吃,就尝到了新年的味道,是甜的。

  这地方就一栋房子,孤零零的,透着寂冷,要是换做胡同里,五点多就有鞭炮声陆陆续续响起,那里面偶尔有一两个窜天猴的“咻”“嘭”声响。

  吴奶奶喊黄单去端菜,有糯米圆子,大肥肉,鱼,这都是给祖宗吃的。

  聂文远在屋檐下放了串鞭炮,不是最大的那串,没一会儿就放完了,就是挺响的,震的黄单耳膜疼。

  黄单饿了,他抓了两个大枣吃掉,听到聂文远喊他就走出去,跟他一起在门外的角落里烧纸磕头。

  风一吹,眼睛都被烟灰迷的流泪。

  桌上除了荤菜,还有几碗堆高的大米饭,酒,筷子,椅子也拉出来了一些,两扇门大开着,让老祖宗进来吃饭。

  黄单是从原主的记忆里才了解的这种习俗,他在现实世界从来都没听说过,也没经历过。

  过了会儿,吴奶奶说祖宗吃完了,就跟黄单聂文远一起把桌上的饭菜碗筷撤走,摆上丰盛的年夜饭。

  年夜饭后,街坊四邻就开始了挨家挨户的串门拜年,吃点花生瓜子,喝两口茶聊上几句就去下一家。

  这边没街坊四邻,一老两小都在沙发上坐着看春晚。

  吴奶奶的态度好多了,给聂文远沏茶的时候,还顺便多沏了一杯。

  黄单说了谢谢。

  吴奶奶挺惊讶的,但不是因为那句谢谢,而是小青年没用单手接茶杯,是双手,人也站起来了。

  黄单是来这个世界才学的,人情世故复杂的很,他在成长,学会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了一个人几辈子的感情,对穿越之旅心存感激。

  吴奶奶坐在一旁嗑瓜子,老眼昏花了,看电视剧不行,吵吵闹闹的,看不懂演的什么,晚会还是能懂的。

  一个小品演完了,吴奶奶说,“文远啊,你年纪不小了,成家立业要是往后推迟,生孩子就也跟着推迟,到时候跟你一个年纪的当爹了,你的孩子才刚会蹦跶。”

  聂文远放下茶杯,“明年吧。”

  吴奶奶一惊,手里的瓜子都掉了,她之后就是一喜,“明年?是哪家的姑娘?你们早就好上了吗?见过家长没有?你看我这记性,明年结婚的话,那肯定见过家长了啊,文远,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个字都不提?”

  黄单本来是靠在沙发上的,他听到话声,背脊就离开了沙发,坐直了。

  聂文远把青年的变化收进眼底,他的唇角一勾,那笑意浮现在了面庞上,也进了眼底,说话时的样子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夹杂着宠溺。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我很满意。”

  吴奶奶看呆了,又感到欣慰,连声说,“那就好,那就好。”

  她把地上的两片瓜子碎皮捡起来,“程家的香火传了下去,你爸妈能安心了。”

  黄单看一眼男人。

  聂文远有所察觉,对青年投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他这辈子是肯定没后了,等到了地底下见爸妈的时候,会领这份罪,无怨无悔。

  迷迷糊糊的,黄单听到歌声“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他一下子就醒了。

  沙发上只有黄单跟男人,吴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房睡觉了,到底是上了年纪,撑不到太晚。

  脚被男人的掌心包着,不时揉||捏一下,暖暖的,很舒服,黄单伸了个懒腰,听电视里在唱着“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老人不图儿女为家做多大贡献……”

  聂文远在剥桂圆,肉少的自己吃,肉多的送到青年嘴里。

  黄单愣住了,直到男人捏他的下巴,他才回神,乖乖的张嘴吃了好几个桂圆,把核吐在垃圾篓里,“我们做||爱吧。”

  那平铺直叙的语气,好像做的不是爱,是饭。

  聂文远差点被嘴里的桂圆给噎住,他面不改色的关掉电视,拉着青年上楼,气息是稳的,只是步子迈的很大,争分夺秒。

  黄单被拉着往前走,身形有些不稳,进了卧室就被压倒在床上,唇上的力度来的热切又激烈,他很快就丢失了思考能力。

  大半夜的,吴奶奶听到了哭声,她起初以为是听错了就没当回事,正当她接着睡的时候,又听见了。

  吴奶奶披上外套出去,发现哭声是从楼上传下来的,她神色一紧,开了灯就上楼,一路听在哭声最响的卧室外面。

  里面的哭声突然停了。

  吴奶奶敲敲门,问是怎么回事。

  聂文远没开门,在屋里说的,“小于做噩梦了。”

  吴奶奶哦道,“会不会是白天吓到了?你在床边拍一拍,喊几声他的名字,说回家了回家了,他的魂就能回来的。”

  聂文远应声,门外的脚步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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