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黎明前夜（上）第1/2段
啪嗒。左手中指传来一阵急促又略带酥麻的刺痛；
咚，一声闷响。右手握住的温热茶杯，正要送到嘴边，却因惊愕而脱手。浸湿地毯一片的茶水仍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意识到有奇怪的药剂通过伤口侵入血管时，华丽座椅上的红发男子立即挥动右手，想用同以往一样的术式来逼出疑似毒素的液体。就在右手发出红光的食指和中指即将接触到左手时，手腕处一个小型风属性魔法阵突然浮现，弹开了右手，强行中断了自己的魔法释放。
“这是……”男子恍惚地看着左手手腕处的手镯，哪怕只有一瞬的干扰，也足够了。毒素应该含有高等级麻痹效果，即使只侵入了不到3秒，他也渐渐感受到了肌体的不协调以及体内魔力循环的阻滞。
咚，又是一声闷响。男子缓缓抬头——呵，连抬个头都开始有干扰了吗——看见了招待自己来“换心情”的老者。对方正低着头，单膝跪地，仿佛做了什么错事等待着上级的斥责，又仿佛遂了一桩心愿，等待着接受封赏。
“请原谅我的独断专行，殿下。”没有任何犹豫的请罪，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红发男子意识到了这一点后，英俊的脸庞上不由得浮现一股苦笑。他用伤口逐渐愈合的左手拍了拍椅子，“我刚想夸你这茶有让人心情变好的芳香，结果没想到——”一声夹杂着叹息的笑声溢出，“让我先笑出声的居然是这么一根小刺。你的茶艺还不到家啊，维尔。”
见主君并没有掺杂怒意，老者从半跪状态直起身来，“是，今后我定会精进茶艺。”
满头花白、满脸皱纹，目光也有暮年特有的浑浊，老者的一切似乎都在述说着时光的故事。
“想来从19岁跟着殿下起，殿下就一直包容着我，如同亲兄长一般。这73年来，维尔一直跟随殿下左右，虽说不上出生入死，但也算见证了殿下，和弗雷姆王朝的再度崛起。我由衷地感激把我留在身边的殿下，您让我看到了更为广阔的世界，满足了一个山里的臭小子的单纯愿望。作为一介侍者，一个传话筒，用一生的时间，这是我能想到的，报答您恩情的唯一方式。”
与老者形成鲜明的对比，座椅上的男子无论从气质、神色还是身体状况看来，都不像是一个经历过近百年时光的人，在没中疑似毒素的情况下。
“都经历过那么多了，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所以呢，这就是你说的，报恩的，礼物？确实有够惊喜，我喜欢。”腹部、肺部再到舌头，麻痹感及无力感逐渐涌上，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正在一点一点被剥离。
“至少你的礼物比别人的更快——”
“殿下。”老者的表情和语气仍看不出什么变化，“请原谅我的自私。私以为，我先是您的侍者，其次再是弗雷姆王国的国民…”
“喂喂，反了吧反了吧。”
“殿下。您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您现在应该也知道我想做什么。”
“……”
“十二年前，老弗雷姆王逝世的时候，贵族们就已经开始动王子的心思了，呵，说不定更早。按照那位公子哥的脾性，不是从成人起就开始忽悠的话成不了那样。‘重塑荣光’？重塑脑瓜差不多。”在这个红发男子面前，维尔对口中的贵族们没有丝毫的敬意，哪怕对象是弗雷姆正统的王子殿下。
“70多年前带领摇摇欲坠的弗雷姆杀出血路的是他们？不，是您；这近半个世纪，让王国日益强大的主要功臣是他们？不，是您。没了您的定夺，那帮贵族的走狗可以把打下的基业败个一干二净！可现在，为了所谓的‘正统’，逼您退位不说，还要施以‘正义的审判’？”
“呃，你可以表现得再，愤怒一点？”
“而不是无奈？是的殿下，就是无奈。我现在真的能体会到您当初的无力感…抱歉，我不该提这事的。”
“呵，我感到无力的事情多了去了…完了，舌头开始打结了。这刺里到底灌了什么玩意？还有这手镯，居然连我都没察觉出来还有内置法阵，还是最简单的那种吹飞？”
红发男晃了晃左手上的手镯，此时中指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特制的。药剂中混合了水、木、雷三属性魔法，能最大限度的抑制殿下的生命体征，魔力循环也一样。等到一定时间以后，会微弱到无法被追迹的程度。这一点请放心，毕竟是殿下一手扶持起来的研究院的成果。”
“至于这个镯子，当有强力魔力刺激时，其中一个机关会受牵引而嵌合，从而内部构成完整的魔术法阵，借由受到的刺激来激发风属性魔法，刺激越强，吹飞效果越好。我说过了，这绝对是您收到的最惊喜的礼物，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才应验。只要让药在体内循环一次就足够了，毕竟殿下的体质是特殊的，应该能理解药力的程度。”
嵌合之后才会构族的走狗可以把打下的基业败个一干二净！可现在，为了所谓的‘正统’，逼您退位不说，还要施以‘正义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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