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父女相见第2/2段
“我太天真,太无知了……”曾玉毫不客气打断曾国藩的话继续说,“昔日在我心中,我以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多么了不起,美誉万人扬的大英雄。可等靖港之役后我参加了太平军,我才知道了你的种种恶行,才知道你草菅人命杀人如麻,遭万人所唾弃!……
你知道——百姓都叫你什么吗?不妨告诉你,他们都叫你是曾——剃——头,多好听的名字!……而在此之前,我都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丝毫没有看出你的仁善,竟是全然伪装!你……你骗得我好苦……”言及此处,曾玉不禁黯然泪下。
“孩子,为父此举也全然是迫不得已啊!”曾国藩的话语之中透着一股无奈,“自古圣贤之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命授之于天,天命难违!——孔圣人亦云‘君臣父子,定位不易,为君臣者有君臣之理。’以下犯上可是大不敬,有违天意呀!”
曾玉针锋相驳道:“够了!亏你还读过圣贤书,你可记得孔圣人他还说过君主要施仁政于民,为臣者当尽心为民?!——我已不想再听你的任何解释!”她奋力把曾国藩推到一旁,哭责道:“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好……我走……”两行老泪从曾国藩的眼眶流了出来,他绝望地转身走到桌前,抓起案上的一把佩剑,又重新走到床前。“孩子……你说的对,我不配做你的父亲……更愧对天下苍生。现在为父就以死——向天下苍生谢罪!”
曾国藩哽咽地说着,端起剑就要往脖子上靠。
两个守在门外的亲兵见大帅这般架势,箭步冲上来死死攥住了他的胳膊,“大帅!您可是一军之统帅,可千万不能这样!”
“连自己的女儿都耻于认我这个父亲,我……我还有什么颜面活在这世上?!”曾国藩哭咧咧地说完,又把脖子使劲往剑锋上贴,看这架势,他是铁了心不想活了。
儿时和父亲在一起的一幕幕在眼前不断浮现,数年不见,眼前的父亲已是双鬓斑白、面满鱼尾纹;再看他这双微微下凹的三角眼里,似是含着浊泪。一股怜悯之心不觉涌上心际,他再可误可恨——可终究是生我养我的父亲……
“父——亲……”
曾玉噙着泪,终于低声喊出了这两个字。虽然就是两个字,可这对于曾国藩来说,已经是足够了,他要的就是女儿的这一声呼唤!
……她话音刚落,曾国藩手中的剑便落到了地上。不过这剑不是被亲兵夺下来扔的,而是曾国藩自己松开了手。
“你终于肯认我这个父亲了!……”曾国藩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水,万分激动地说。他挪身到床边蹲下身来,含着泪开始了自己的吐诉:“玉儿,你知道吗——靖港之役后,为父原以为你遇难了……
你不知为父当时有多么伤心……后来为父听韦俊说你还活着。可找不到你,为父心中始终系着一个死结,欲解不能,总希望有一天咱们父女能再重聚。可世事茫茫,战事连年不断,为父从安庆来的时候,尚不知道你到底是生是死。
为父整整想了一夜,想啊盼啊苦苦等了这么久,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你音信杳然……若果真是这样,为父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那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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