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第1/3段
在后湾村折腾了一下午的鬼子和警备团终于乘车离开了。第一辆车上装着鬼子和枪来的粮食,第二辆车上装着警备团的人,马久仁也和手下那几个人在这车上,他们有的戴着毡帽,有的戴着棉帽,有的戴着礼帽,还有的用布裹着个脑袋,个个缩倦成一团,还如同比赛一般相互间不停打着喷嚏。
何人地坐在驾驶楼里,那颗大脑袋随着车子的震动也不停的摇晃着,边上开车的日本兵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关注他一下,老担心那颗脑袋晃掉下来。他不但脑袋随车晃着,就是心里也如同这车一般起伏不平。今天不管如何,总算是同八支队的人面对面交了手,这八支队到底是什么货色?国民党?不象,国民党的人不会穷到这地步。共产党?也不象,那些八路军游击队什么的,虽然有时扒人衣服,可没见把人给扒成这样的。土匪?从有了八支队的这些案子来看,那可不是有一般胆量的人敢做的事。会不会是让皇军打散的抗日武装部队游兵散勇?这些人打仗有方法,有胆量,对日本人也有仇,下起手来也狠,一开始绑老爷子时是几个人,现可能有些饥民投了他们,吃穿用度就有些紧,就有可能干这些扒衣要鞋的事。要真是些流寇就好了,上面没组织,下面没根基,还不如八王岭上的牛大天,連块根据地都没有,消灭他们还不是迟早的事。嗯,也找找人试着同他们联络一下,看看能不能给上一笔钱款,让他们去别处闹腾去,这些人不就是为了钱吗?恩威并重,还是老祖宗高明啊,说的好。一想到这,何人地得意的心情把那颗脑袋晃的更厉害了。
鬼子宪兵队长八木笔直的坐在第一辆车的驾驶楼里,他手柱军刀,眼看前方。脑海里却想起三天前,清水大佐在办公室召见的情况。
“八木君。”
“到。”
“根据我对八支队活动周期的研究,维持大会后,虽然对他们的活动有一定的制约,但他们一定按捺不住在窑洞里的生活,活动的习惯已经不知不觉的融化在他们的血液中,他们很可能在这三五天里会有所活动。你带一个小队去,一方面对可疑的村庄进行清理,赶羊出圈,一方面认真做好迎敌的准备,守株待兔。”
“是。”
想到这里,八木嘴角边荡起一丝笑纹。这才三天,八支队就出来活动了,老师真是了不起啊,老师就是老师,真是从心里感到佩服啊。
车子一个小拐弯,让他身子晃了一下,但仍没打断他的思绪。
这个八支队,动作还真快,可惜给跑了,警备团这群饭桶,不但武器让人给下了,还让人给脱成了那样。那个马久仁还说八支队有四十个人,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夸大敌人的实力,是这些支那猪的一贯做法,如真有四十人,他们在山上老远就能看见我们来,地形又是那么好,为什么不打我们伏击,哼,这群連裤子都穿不上的山贼,看到我们大日本皇军只有跑的份,乌合之众。
八木扭头看着窗外。
远处,太阳快要落山了,天空上,一只老鹰舒展着翅膀,尽情的盘旋着,享受着滑翔的快乐,突然,只见它双翅一收,象支利剑,射向大地,扑向目标。
八木叫停了车,他下车站在路边,举起望远镜望着老鹰冲刺的方向,一会儿,那老鹰腾空而起,双爪紧紧拎着个兔子。车上的鬼子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掀起了一阵欢呼。
八木目送着老鹰飞到看不见才依依不舍放下望远镜,他转过身子,正想登车,突然心里一紧,连忙掏出地图。何人地见状趋步向前。
“八木队长,怎么了?”
“何团长,你说今天那八支队有四十多人为什么不打我们的埋伏?”
“咳,他们連裤子都穿不上,拿什么打埋伏。一看到皇军,他们早都吓的跑了。”
“不对。他们敢大闹县城,屡屡骚扰太平镇,在公路上袭击皇军,这决不是胆小者的行为。”
“队长认为是......~~?”
“打埋伏,需要诸多个条件。根据双方的实力不同,条件的取舍也不尽相同。有时只要具备一个条件就可以打,有时要具备多个条件才能打,有的条件可以等待,有的条件可以预见。”
“八木队长真不愧是军官学校的高材生,佩服,佩服,我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啊。”
“白天他们没有伏击我们,是因为他们认为今天会有更有利的伏击条件。”
“更有利的条件?”
“是的。他们可以预见到今天我们是一定要回太平镇据点的,他们可以预见到我们现在的状态不如出来时,他们可以预见到我们回去的路线,他们可以从容的选择一个更好的伏击地点,对他们更有利的一点是天快要黒了。他们想象刚才那老鹰一样,给我们一个突然的攻击后,然后逍遥的撤退。”
“队长高见。”
“他们应该就埋伏在前面这三座山岭中的一处,何团长,你认为他们会在那一处设伏。”
“猪蹄岭离公路远了点,兔蹄岭虽靠近公路,但坡势平缓,皇军一个冲锋就上去了,羊蹄岭临近公路,地形陡峭,易守难攻,但只有一条路上下,一旦被围住,那可就插翅难飞了。”何人地望着夕阳下的的山岭。“天就要黒了,我想皇军,这决不是胆小者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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