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1第2/4段
“啪啪啪”三声敲门,接着响起职业的声调。
“出工啦,洞洞拐,一号线通过。”
板道工看着子同。
“回话。”子同示意着。
“一号线通过,洞洞拐。”
板道工的声音有些嘶哑。
“以后鬼子要问你话,你怎么说都行。听明白了?”
板道工点了点头。
“为了打鬼子,今天先委屈你了。”说着一掌下来,板道工昏了过去。
边上的大宝已经换好了衣服,顺手抄过那板道工的帽子戴在头上,背上板道工的工具包就出了工房。
站上,二号线上停着一列货车,正吐着粗气,看样子待车交汇后就要发车。站内,月台上空荡荡的,四周日本兵布着哨,平时在月台上巡逻的警备团的人,今天倒是不见了。
大宝沉着的一步一步向道岔口走去,刚走下站台,后面传来一阵雄厚的男中音。
“洞洞拐,一号线。”
大宝知道,这是鬼子站长的声音。他侧了侧身。
“一号线,洞洞拐。”
鬼子站长看着大宝的身影,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头,但又说不出来。具有高度工作责任感的鬼子站长,果断走出站长室,快步向大宝走去。
“站长,电话。”他刚走出几步,副站长走到门口高声叫道:“站长,清水司令官的电话。”
鬼子站长收住的脚步,眼睛却还注意地盯着大宝的背影。
远处火车一声嘶鸣,军列就要进站了。
当他回去接完电话,话筒还没放下,车站里就响起了尖锐的警笛并夹杂的叫喊,很快,这声音就被更大的声音给淹没了。那巨大的声音就是要通过的列车,突然发现前面道上停着一列火车而采取的紧急刹车而发出的,车轮和钢轨之间的摩擦,散出一束束火花,象一只怪兽向站台扑来。
刹车声,警笛声,惊叫声,最后全部被二列火车相撞发出的巨大声响所呑没。军列车厢甩出了轨道,车厢内外一片鬼哭狼嚎。其中有一辆坦克被甩到了轨道上,一半身子趴在站台。
李子同他们趁乱出了太平镇。
电话里传过的声音,让在县城的清水一下子楞住了,电话脱手掉到了地上。
这些天,他的感觉一直就不太好。
每天的全县情况汇总,他都要细细审阅,尤其是对太平镇方向的情况。最近,他发现在太平镇辖区进山的公路上,凡是日军警备团民团的人,都会受到不明身份的人袭击,不分白天晚上,攻击的人确定是二人,一人使用的是㨗克轻机枪,另一人是三八枪,并发现在公路上布施锻打的三角钉。
八支队,这个信号一下子跳进清水的大脑中。二人组合,用机枪来袭扰敌方,国军不会干,八路干不起,一般的抗日武装更是不会轻易亮出机枪。会是八支队吗?如是八支队所为,那就有麻烦了。大半年来,所有的情报都证明,八支队人员大约六人左右,在分析他们的活动规律时,发现他们行动几乎都在六人组合,现在却只有二人在行动,那余下的四个人上那了?被灭了?从这二人的打法来看,不象。如是被灭了,照中国人的思路应该是谁灭他,他灭谁。有个主要打击对象,而不是象现在是遇民团也打遇警备团的人也打,常常是打了还不走,待增援的来了,这二人才撤,不象以往打了就走,打了就抢。他前天派八木到太平镇,特意在傍晚开出了辆军车做诱弭,在羊蹄岭被伏击后,造成车被打坏的假象,一晚没挪动,居然对手对这到嘴边的肥肉无动于衷,反跑到五里地外公路边烧了三根电线杆。这二人表面上是在袭扰,其实是在转移注意力,如果是这样,那这后面有大阴谋。
那天晚上,清水連夜就向各据点,车站,医院,兵站,仓庫都发出紧急通知,要求提高警戒级别,并严令警备团何人地和民团对可疑地区进行拉网扫荡。
扫荡部队很快就有情报反馈上来。在警备团的拉网扫荡中,偷袭被堵在一小山沟,经过对山沟里的破窑洞一一检查,这才发现其中有个破窑洞同坡背后一个荒芜的窑洞相通,那二人早跑的不知去处了。
这群土耗子,他们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有道啊。不过警备团拉网收获还是很大的,证实了偷袭者只有二人。只有二人,还有四个人去那了?清水把所有的情报滤了一遍,最后思想定格在铁路上,而且重点在车站。八支队的人会说日本话,他们有一百种方法进入车站,这些人曾在他眼皮底下大胆地进入过车站,心理素质不一般。近来,山里战事紧张,军列频繁,车站如是出问题,一想到些,他即要通了太平镇八木的电话,下达了一系列命令,接着又要通了车站的电话,当在电话中听到站长自信滿滿的报告后,一口气刚松了半截,电话的那一端就传来他熟悉的哨音,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声音,他一下子坐在桌前。
战争挤净人最后一丝的气力,却无限放大了人的智慧。
遭受重创的太平镇车站,居然只用了二天时间就恢复了通车,七天后,车站里那样被撞坏的车辆,全部拉走,破损的站台,也都补好。这车站好象就啥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日本人的工作效率之高,预案之细,大大出乎李子同的想象。
车来车往,笛鸣哨响,一个正常的车站。
这天,从太原方向来的客车上下来了一位年近五十,着装气派,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人,他的后面跟随着一位年青人。
“老师。”早已在恭候的日本人站长,老远就满脸堆笑,先是敬礼,然后伸出了双手。“老师,早就听说你要来,学生是天天盼着您来指导啊。”
“听说太平镇不太平啊。”被称做老师的人,稍伸右臂,礼节性的握了一下手。
“学生惭愧,对不起恩师教诲。”
“我的办公室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资料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带我去办公室。”
“老师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休息?现在全日本上下为了*****忘我的工作,你还敢休息?现在是休息时间吗?”
“学生错了。”
鬼子站长把他老师引进站长室。
“老师,这里条件简陋,请原谅。需要审查的资料都在桌上。”
站长一直躬着腰说话。
“你去忙吧,有事我会让他通知你。”
“先生,你先吃药吧。”随从倒了杯水放到桌上。
“糟糕,我的药不见了。”站长的老师检查着身上的口袋。
“会不会在您公文包里?”随从提醒道。
“我的公文包里决不会放私人物品。”
“那一定是忘在来原县了。站长,几点有车去来原县?”
站长看了一下手表。
“二十分钟后有趟车去来原方向在本站停靠,待三五六号列车进站后发车。”
“明白。”随从打开电灯,放下办公室的窗帘。
站长的老师对他们挥了挥手,他已经坐在桌前工作了。
站长退出房间,走到整台上,摘下帽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站长阁下,辛苦了。”
站长回头一看是清水司令官,赶忙戴好帽子,一个敬礼。
“大佐先生,你好。”
“来客人了?”
“是总部派满州铁路高级技术专员来检查行车安全情况。”
“满州铁路高级技术专员?”
“是的。他只要检查车站的每日行车记录和相关资料,就能看出这个车站甚至整条线的技术问题,真是让人佩服啊。”
“是吗?”
“太了不起了。”
“他今天是从那里来?”
“是从来原县过来。对了,在来原县你们没见面吗?”
“没有。”
“来原站没有通知你说专员到。”其实站长心里明白,铁路和军方矛盾很深,军方总以为列车是永动机,说走就能走。一群蠢货。
“我们同你你们铁路是二个系统。”
“哦,也是。今天司令官阁下到车站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一会不是有趟军列,要在这停十五分钟?军列上的联队长是我老同学,过来见见。”
“哦,你说的是三五八次列车吧?”
“三五八次列车?可能是吧。”清水对铁路并不熟悉。
“三五八次快要进站了。”
“哦。好的。”清水朝站台上望了望。
“站长,你和高级技术专员好象很熟悉?”
“是的,当年在铁路学校上学时,他是我的老师。”
“哦,高级技术专员也当过老师啊。”
“是的,老师业务精湛,工作态度更是一丝不苟,教出来的学生更是遍布天下。老师在铁路系统名气很大,連天皇陛下都接见过他。”
“真了不起啊。”
“司令官阁下,你们二位都是老师出身,如能见面,一定会聊的很愉快的。”
“高级技术专员如有时间,还望站长引见一下。”
“好的。”
“老师来了,你可得好好招待哟。”
“学生有此心,可老师一定不会同意的。他的眼里,只有工作,只有国家。他对自己要求是很严格的。曾经有次在山东济南检查工作,济南站的站长,也是他的学生,早餐时单独给老师上了一个鸡蛋,老师不但没吃,还给了学生一巴掌。”
“你们真有福气,遇上了一个好老师。”
“是的。”
突然,从站长室传出一阵咆哮声。
“一定是我的工作出差错,让老师生气了。”
站长说完就向站长室小跑过去。在门口刚喊了一声报告,一大堆资料就从刚打开的门里劈头盖脸摔到站长身上。
站长对摔到他身上的东西毫不在意,反而频频鞠躬致歉。
“老师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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