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1第3/4段
“老师,我错了。”
“记录本上居然还有酒味,你是这样为天皇陛下工作的吗?”
“老师教训的是。”
“不要叫我老师,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老师,我马上改正。”
“马上改正。”
“老师,我马上改正。”
“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站长立刻蹲下了身子捡起资料,对站在不远处的清水欠了欠身。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抱着资料就走进边上的调度室。
铁路的管理一点也不亚于军队啊。清水目睹眼前这一切,发自内心的感叹。
车站内,一会儿哨音响了,车来了,一会儿汽笛叫了,车走了。来来去去,倒也是一番热闹景象。站台上,哨兵增多了,检查严格了。进出站的旅客如同犯人一般,大气不敢出,小声不敢吭,厕所也不让上,一个跟着一个排着队。
站长室门开了,专员的随从走进调度室,低头向站长耳语后,又回到站长室。
站长手持信号旗,走出调度室。
站台二号线上停着一列发往来原方向的车。它在等待交汇。
一会儿,一列滿载日本士兵的军列呼啸而来,又扬长而去。站长挥舞着手中的信号旗,直至看不见车影。
“站长,这车怎么没停?”
一直在站台上的清水快步上来。
“太原调度所命令三五八次不在本站停靠。”
“什么时候的命令?”
“铁路上的事你不懂。”站长边说边走。军方的人就是讨厌,真没规矩,还管到我们铁路上的事情来,真是的。
站长撇下清水,鼓起腮帮,一声哨音,前往来原方向的旅客开始进站剪票登车。这时,从站长室出来了那个年青人。
“站长。”
“哦,老师还好吗?”
“很好,刚才还边看资料边表扬你了。”
“是吗?”
“是的,说你能力还是很强的。”站长听了一脸喜色。
“跟你比起来,我们真是差的很远。工作不仔细,你也看到了,老师的药遗留在来原县了我们都不知道,真是不应该。”年青人面呈愧色。
“马上坐这趟车去,快去快回,老师身边不能没有人。”
“是啊,你知道,那药是从日本带来的,在这边是买不到的。”
“你辛苦。快上车吧。”
“谢谢站长。老师这边你先关照一下。对了,他不叫,你就不要进去,他最讨厌工作时被打搅,老师脾气你是知道的。”
“知道知道,就放心吧。”
火车缓缓启动,越来越快。
“站长阁下。”清水没有离开车站,他感觉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太原下达的调度命令是你新亲自接的?”
真讨厌。这军方的人連铁路的事都要管。
“你问这做什么,铁路上的事很复杂,不比你们军队。”
“站长阁下,请你回答清水司令官的问话。地方驻军负责治安,铁路属地管理,你应该明白。”边上的八木队长面露几分凶狠。
“调度命令是由专员接的电话,由他的随从通知我执行的。”尽管站长滿心不快,但对条例规定还是清楚的。
“这个随从你认识?”
“不认识。你不会怀疑我老师身边的人吧?”
“他上车去哪?”
“老师的药忘在来原县了,他们去取。”
“去取药?”
“是啊,老师心脏不太好,药是随身带的。是日本产的药,刚才老师要吃药才发现忘记带了,我当时就在现场啊。”
“可以叫来原县送过来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真是太讨厌。站长不想同这个地方长官再聊下去产。
就在这时,听到从站长室传来几声嘶喊。
站长和清水赶忙冲向站长室,清水推开了门,只见高级技术专员瘫坐在椅子上,一只手臂无力垂在椅子上,电话耳机掉在地上,耳机里传过不停的询问声音。
“快叫医生。”到底是军人,清水果断下达命令。
站长捡起电话筒,贴到耳边。
“喂,~~~~~~我是,我就是,专员不知何故昏过去了,啊~~~~~~啊~~~~~~~~啊”当他啊到最后一声时,人也昏倒了。
清水接过电话。
“我是来原县驻军清水大佐。”报完身份,他就一直静静听着对方陈述,然后轻轻地放下了电话。
“两列军车在离太平镇十五公里处相撞出轨翻车,损失惨重。”
“啊?”八木听到上司平静的语调,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
“这事一定同专员身边的那个年青人有关。”清水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就象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不错一样。
“马上通知来原车站把他抓起来。”
“他应该己不在列车上了。”
确实,当车开出十分钟后,他在三道拐就跳了车。
这年青人是丁子。
四天前,当李子同他们正沉浸在勇闯火车站,利用板道致使二列火车相撞,造成鬼子重大非战斗减员的喜悦之中时,这天上午,货郎老孙头来了。他一进村就见到李子同和丁子正在大坟院中清扫,他跨入院子,神密兮兮地把他们二人叫入偏房。
在偏房里,老孙头低声告诉了他们一个利用火车杀敌的详细计划,后因会日语的人选不巧病了,准备放弃。老孙头觉的这个计划完整,机会难得,放弃可惜,就揽下了这活,来到铁岭村。
“由南满铁路开出的介绍信是真的吗?身份证件是真的吗?”
“全是真的。”
“你觉的我们能行?”
“能成这事的人一是会日语,二是有胆气,三是有头脑,这几样你们都一样不缺。”
“只要一人去?”
“一人。”
“谁合适?”
“丁子。”
“我想想。”
“大哥,我看行。”丁子抬头看着李子同。
“孙掌柜,你看我去行吗?”
“不行。”
“为什么?”
“怕你日本话说的不地道。”老孙头小心地向门外望了望。
“一般对话我没问题啊。”
“就象有的人在来原县住了几年,但一听就知道他说话就知不是咱们来原人。你说几句没问题,多说几句就会让人感觉出来你不是日本人,不象丁子,从小就学日本话。这很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子同放下手中的扫帚。“丁子,这个方案,我们在好好研究一下。”
“好的。”
“这次是你一人赴会,如出什么意外,一定要先保命为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队长,丁子虽然是一人赴会,但决不是一人在战斗。”老孙头脸上一扫平时那副小奸商的表情,一双小眼中放出坚毅且有担当的光芒。
“我明白。就这方案,时间都精确到分钟,不是个一二个人能做的出来。什么时候出发?”子同问货郎。
“时间紧急,越快越好。为了万无一失,丁子还有些准备工作要做。太平镇让你们闹了一次,为了安全,这次丁子在前一个车站上车去来原县,那里有人会安排。”
“孙大叔,我们的约定还记得?”
“约定?”老孙头一怔,很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记得。可以说是八支队的,但不能说出处。”
“好。我回去同如月商量一下。”
“行。”
在来原县,接头的人对丁子进行了强化训练,尤其是对专员的背景材料生活习惯和铁路的基本常识。
当丁子和专员见面时,他认真察看了介绍信和他的证件。在铁路工作三十多年的专员知道,铁路系统既负责铁路业务,更是一个在华级别很高的情机构。对他这样高位的技术官员,以派助手为名配置警卫也不是一次二次了,一般是随着安全环境而定。尽管他不喜欢同这些打交道。
专员同丁子交谈了几句后就转身工作了。他没时间也不想说些毫无意义的话。
到了太平镇站,当站长室内那台全站唯一的电话响起,专员接后要丁子向站长转达调度室的命令,三五八次列车即将停靠太平镇站,丁子过去悄声对站长说,三五八次列车通过太平镇站。
原先,丁子还准备了一套脱身说詞,不想专员把药忘在了来原,让丁子有了光明正大的脱身理由,众目睽睽之下,从容离去。
当专员第二次接到太原电话,查询为何三五八次在太平镇站没停,导致二列运行的火车相撞时,他那颗傲慢的帝国之心,承受不了这样一击,昏过去后,再也没醒过来。
悬崖上,一颗酸枣树虬劲技干伸向天空。冬已至,叶尽落,只有几颗已经红透了的酸枣还挂在树技上。
在晋东南随处可见的的崖下,有一座随处可见的小院,院当间有三孔窑洞,边上有一排平房。
正当晌午,院子里静悄悄的,时不时从那平房的间隙里溢出快乐的笑声,又被路过的微风悄悄带走。
平房里,阳光晃的屋内十分明亮。天热的时候根据如月的提议,为了透风凉快和卫生,把吃饭的地方移到了平房,也成了议事的地方。
有财,老孙,子同,如月,麦子,大宝,田水,羊娃,把个屋子挤的个是滿滿当当的。他们刚刚吃完丰盛的庆功宴,还喝了点酒。个个红光满面,喜气洋洋,特别是如月和麦子在年轻人的起哄下,喝了点酒上的八木队长面露几分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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