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来到经开区第1/1段
我读小学四年级时,父亲得了脑溢血偏瘫了,只能一瘸一拐地放几十只鸭。我中考时,县里高中招生改革,由统一的计划招生,改为计划招生与调剂招生相结合,我差1分没上“计划线”,为此父亲不得不将家里的两头水牛卖了。1年后,父亲脑溢血复发病故了。3年后我高考,遇上了并轨招生,我幸运地成为了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不过家人并没有因此获得丝毫的荣誉感,反而被“巨额”的学杂费“吓”得魂飞魄散;母亲卖光了栏里的猪,已经分家另过的大哥二哥也不得不将栏里的猪卖光,最后还向亲戚借了一些钱,我才得以去医专报名。读医专期间,母亲为供我上学,近乎乞讨般地借遍了所有亲戚和乡邻,向人家许诺我一毕业就挣钱来还。
1999年6月我医专毕业,毕业座谈会上,我根本无心吃糖果瓜子,更没有在会后去狂欢,而是当晚就坐上了去温州的火车。我急需挣钱还债!
第二天上午11点钟,我到了温州,出了火车站后,一边走一边问,下午7点多钟在一个铁皮加工厂里找到了我的四哥。他走出厂房时,一身的铁锈,衣服是锈黄的,头发和脸也是锈黄的。晚上,他问我有什么打算。我说,不知道,但好歹要找份工作。他说,温州很大,找一份下苦力的、做皮鞋的都不难,只是你身子单薄,估计吃不消;很少听说有招医生的,不过我没读多少书,很少留意这方面的信息,要不你到经开区去看看,经开区距这里有20多里路。我说,20多里路不怕,今天我从火车站走过来也差不多。他告诉我,中途有一个搪瓷碗厂,同村人有根在那里。
次日一早,四哥就进了厂房,我走时在外面怎么喊他,他也听不到,里面“嘭嗙嘭嗙”的金属碰撞声和“吱吱丝丝”的电焊声砂轮声混在一起。我给他留了张纸条,就走出了那个铁皮厂。10点来钟,我到了那个搪瓷碗厂,找到了有根,他出来时只穿一条短裤,又干又黄的头发尖上挂满了汗珠,整个人像是被煮透了刚从锅里捞出来似的。我问他怎么穿成这样。他拿起一个搪瓷碗给我倒了满满的一碗水说:“奶奶的,在搪瓷碗厂打工就这样,里面温度太高了!”然后给自己也满满地倒了一碗,我们都一饮而尽。和他聊了几句后,我就继续奔向了经开区,他也跨进了厂房。
走几十里路,对于像我这样的农村人来讲那是家常便饭的事。小学离家5里路,我每天都要来回走两趟,如果遇到学校组织到考水去采茶,一趟就要走差不多10里路;中学每年都要承包茶场的采摘任务,这些茶场常常在10里开外,学生们总是要很早就起床,坚持在天亮前赶到采茶地点,因为早点到可以拣好茶叶采,而且带露水的茶叶称起来重,可以早点完成任务。我父亲脑溢血偏瘫了以后,一瘸一拐地放鸭,每天也要走10多里路。
我一路走一路问,先后问过十来家医院和门诊,他们都不招人。下午3点多钟,我走到了经开区,一眼望去全是新建的高楼大厦,皮鞋厂一个挨着一个,吉尔达、奥康、红蜻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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