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篇 崛起的中国应抓紧道意实力的重整第1/4段
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国积累了雄厚的物质实力,中国的国际地位日益提高,中国的影响力日益扩大。中国犹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吸引了全球目光。近100多年来,中国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自由感、幸福感、优越感明显增强,参与国际事务的机会日益增多。具有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文明古国,中国已经崛起。中国的崛起是东山再起,是中华文明的伟大复兴。
中国在物质实力方面如经济、军事、教育、科研、航空、海事等领域确实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然而在道意实力的建设与创造方面,中国是滞后甚至落后的,缺乏强有力的建树,与文明古国和当今大国的地位很不相称。所谓道意实力,通俗地讲就是文化软实力,它大致包含三个层次:第一个层次是精神、哲学、意识形态、文化、价值等;第二个层次是社会科学;第三个层次是政策研究。一般而言,物质实力与道意实力是相辅相成的。一个国家的物质实力愈是发达,其道意实力形成的文化吸引力和影响力也巨大。最近几年,中国秉承务实灵活的外交政策,在国际关系理论领域也有不少创新和突破。比如,中国在其他许多国家建立孔子学院,弘扬中华文化,让全世界像学英文一样学汉语;往非洲派医疗队;发表民主政治和依法治国白皮书。这说明了中国在政策研究层面与国际接轨,取得了不少进步。然而,中国在哲学、精神、文化、价值、社会科学等深层次领域,研究实力和学术成果明显不足。作为科学的社会研究,有其成立的前提,有其演化的规律,是传统的延续、知识的积累和学问提炼的结果。颠覆旧理论、创立新学说需要经过长期的观察和研究。美国最发达的一个领域是比较政治学以及各种国别问题研究,其研究对促进社会科学的发展作用很大。
回顾历史,我们不难发现,美国用了将近200年的时间才在世界范围内构筑起了美国文化的巨大影响力。美国的历史告诉我们两个道理:第一,国家道意实力的的建设需要一个相对长的过程,它绝对依附于国家物质实力的发展,却又滞后于国家物质实力的发展。1900年美国超过英国成为世界第一经济强国,然而,美国文化真正影响世界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第二,道意实力表现出来的文化软实力必须具有普世价值的自信力、表现力与感召力,国家之梦也是人类之梦、世界之梦。美国标榜的普世价值观,诸如“人人生而平等,具有不可让与的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曾经吸引了全世界无数英才奔赴美国这个自由的国度。
中国的历史文化远比美国悠久,中华文化曾在整个东亚和东南亚部分地区,以中国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超越政治国家与民族、超越战争与敌意的“华夏文化圈”。礼制天下、世界大同的儒家思想,为这个文化圈奠定了普世主义理想;汉字为这个文化共同体提供了语言基础;建立在儒学科举、唐朝律令、汉传佛教基础上的共同的政教制度,为这个文明类型创立了统一的制度体系。礼制天下、四海如一、协和万邦、共享太平……便是那个时代体现普世价值具有感召力的“中国梦”。然而,这个历时千年的“中国梦”已经被近代西方列强侵略扩张的强权所摧毁——中国古老的文明体系破碎了!被强行纳入现代化进程的现代中国,一个多世纪以来在西方主导的世界秩序中被动地生存、奔突,时刻不忘重整中国文化的格局,展现中国特色的文明模式。遗憾的是当时既缺乏物质实力基础,又缺乏道意资源的开拓。从康有为到孙中山,从***到***,从***到***,道意探索与物质建设从来没有停止。主要是在最近30年,中国物质建设才进入了快速发展的轨道,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中国最近几十年的非凡发展是当代世界中最重要的事件。中国不断增长的GDP是世界经济平均增长率的五倍,它让中国重新获得了15世纪欧洲列强开始兴起之前的强者地位。经过将近五个世纪的漫长衰落期,中国重新获得了一个占世界20%人口、传承了世界最大、最先进文明之一的国家所应有的地位。
在中国物质实力增强的同时,对道意探索、文化建构、社会科学也提出了强有力的挑战。强大的中国向何处去?负责任的中国在世界秩序中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中国是否有能力对现有文明模式作出强有力的调整使之向着更健康的发展发展?向世界传输中国的道意,让世界倾听中国的声音,让中国享有更多的国际话语权,是中国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向世界发出的强力诉求!这都需要中国道意实力的全面重整。
构建中国道意实力,标立新型文明模式,既是一种重建,又是一种创造。世界历史上所有的帝国衰落后都难以重建,只有中国例外,这是个奇迹。然而中国的崛起和重建在当今世界的表现,多少是前景不明和肤浅乏力的。中国的发展模式是否可能冲击并重塑500年来西方主导的世界现代化秩序,现代中国文化是否可能提供一种新的普世价值观或理想,是否有一种“中国梦”可以参考甚至取代“美国梦”?我想,中国很有能力担当这一重任。
重建并创造中国的道意实力,展现中国文化的魅力,需要物质实力的支持,需要传统文明的挖掘,需要文化自信与自我充实,需要长期的努力。道意实力的文化核心意义,必须表现为一种在相当程度上主导世界秩序的普世价值。“中国梦”必须表示人的生存与生存尊严的全部权利,必须表述某种产生于中国思想资源的独特的全球伦理理想,这种理想必须指明全面实现人的价值的方向与方法,必须包含具有现代生机并许诺未来的普世价值。中国价值必须是世界的、人类的,这才是具有道意实力的文化意义。中国价值是否具有颠覆与革命的意义?中国文化是否可提供另一种世界观念秩序,指向更美好的人类未来?
社会科学属于道意实力的范畴。社会科学对人类社会发展的指导作用和重要意义是不言而喻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是人类社会正常发展前进不可或缺的两个轮子。只有在社会科学的正确指导下,自然科学的发展才能不偏离正常的轨道,避免盲目和失控,产生对人类和自然积极有益的效果。否则,自然科学的盲目发展,对人类和自然不一定是好事,甚至会引发积重难返的恶果。人类在最近几十年的自然科学的发展突飞猛进,但也产生了一系列关系人类安全健康和可持续发展的重大问题。比如,在近50-100年间,人类合成了数以十万计的化学品,而这些化学品反过来又影响到人类的生殖健康,如果不加控制的话,人类将面临断子绝孙的巨大威胁。1962年,美国的莱切尔·卡逊女士发表了《寂静的春天》这本科普佳作,其中,她写道:“在人们的忽视中,一个狰狞的幽灵已向我们袭来,这个想象中的悲剧可能会很容易地变成一个我们大家都将知道的活生生的现实。”
大约200多万年前,人类在地球上诞生时,这个星球就为人类创造了充足和良好的生存条件。然而,同样自从这个星球上印上了人类的足迹以来,人类就自以为是地球的主人,不断地“向大自然开战”。从20世纪中期开始,地球上的水源、空气和土地更是遭到了全方位污染。目前,在全球范围内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环境污染问题。环境污染使人类环境的质量下降,影响人类的生活质量、身体健康、生产活动。恩格斯曾说:“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当今世界,军备竞赛愈演愈烈,新式武器层出不穷,世界的前景很不容人乐观。可见,自然科学的盲目发展和畸形演变,后果是非常可怕的。这就需要以社会科学为指导,对自然科学进行规范和约束。社会科学好比是人的头脑,自然科学好比是人的四肢,只有头脑指挥得当,四肢才不至于恣意妄为。
历史悠久的中国,史学传统可谓深厚,而缺少社会科学传统。中国漫长的封建社会长期形成的德力分离、德智分离、义利分离及泛道德伦理主义盛行,忽视智力的开发、理性的培养、利益的开拓,致使中国近代落后于西方。即使到了今天,中国不仅缺少自然科学方面的巨匠,也缺少社会科学方面的巨擘。现在的国际社会科学理论中没有一个概念是和中国相关的,更不要说是理论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大多数社会科学家和思想家,都是欧洲的转型的产物。就是说,他们的学说和知识产生于欧洲转型的观察和研究。中国的社会转型是人类历史上最是否可提供另一种世界观念秩序,指向更美好的人类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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