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海院学子第2/3段
经过一天多的火车旅途,我们下火车又转汽车,终于在第二天上午来到了桑牟村。桑牟村是一个小山村,位于栖霞、海阳、莱阳三县的交界处。我们到了村头,顾不得欣赏旖旎的田园风光,径直奔向叔父的家。亲人相见,格外热络,叔父、婶婶全家热情地接待了我们。我们远道从大上海而来,邻居们也颇感惊喜。午饭过后,叔父带领我们两个到村头转了一圈。他们边走边聊,我则顾不得细听,像到了世外桃源,好奇地观赏周围的盛夏风景。村南是一片桑树林,林南是宽阔的白沙河。桑树吐绿,紫红的桑葚挂在枝头。白沙河没有洪水浩荡,但见溪水清流,两岸平沙细软,杨柳依依,布谷声催。村东是一片树林,青翠茂盛,夏蝉聒噪。村北是一片麦田,一样望去令人心怀舒畅。阳光普照,万里无云,仰视天空飞鸟,俯察地上虫狗,我真想在沙滩上翻几个筋斗,在草地上打几个滚。这次探亲收获不菲,我儿童的心扉瞬间被打开。父亲只住了七天就返回上海,而我则住了半个月才返回上海。
1955年夏季,我们全家到叔父家探亲。这在我是第二次,而对于母亲及妹妹则是第一次。我们大城市人普遍感到农村空气清新,悠闲静谧,民风淳朴。五岁的妹妹牟励和六岁的姐姐牟稞玩得非常开心。有一天,牟励撅着小嘴天真地对叔父说:“叔父,怎么农村处处像公园,花红柳绿,鸡狗猫猪,生趣盎然。”叔父听了,开怀大笑不止。弟弟牟青领着我到桑树林摘桑葚、捉蚂蚱,还到河边堆沙丘、捉小鱼。他见我对河里的鱼感到陌生而好奇,他就指着河里的鱼流利地对我解释说:“那种红黄绿相间的鱼是花鳞翅鱼;一色银白的鱼是白漂鱼;形状像麦穗的鱼是麦穗鱼。”我听了感到非常生动有趣。这次探亲,我们只住了四天,就全家匆匆返回,因我母亲有些不太适应。
1955年,我已升入初中一年级。当时我父亲在上海国棉第九厂保卫科工作,他单位有位同事叫郜鹏飞,他经常对我父亲讲他的远洋海员儿子的故事,诸如海员工资比普通工人高好几倍,美国社会如何发达,他还经常让我父亲品尝各式各样的外国香烟诸如万宝路牌、健牌等,特别是那些香味浓郁、冲劲十足的硬棒棒的雪茄烟,令我父亲入口难忘、记忆犹深。他在家里经常提起这些事,我听了也感到很好奇。我经常伫立在浦东陆家嘴码头,看到各式各样的船舶在黄浦江面穿梭游弋,心想海员们拿着优厚的工资待遇,还能免费到外国游历,更有机会见识异国女人的风情,如果能熬到船长,岂不成了海上的无冕之王了?这种职业真是蛮有吸引力啊!海船的幻影经常在我的梦里浮现。
1957年,我刚放暑假没多久,一天晚上,父亲来到我的卧室,对我说:“牟勉,你学习非常刻苦,经常熬到深夜,我和你妈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们商量了一下,想有意安排你到你叔父家住几天,放松一下心情,换个环境,长长身高,回来的时候顺便把牟青带到上海来,陪着他在上海玩几天,毕竟他还从未来过咱们家。”我一听,觉得父亲说得合情达理,更为重要的是我已长大,能来去自如,我自然欣喜前往。在火车站临别的时候,父亲还依依不舍地小声对我交代说:“这是你一个人第一次出远门,钱不要轻易暴露给别人看,也不要把钱只放一个地方,不要跟陌生人轻易套近乎,话宜少说,言多必失,要善于识别好人与坏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随便哭,哭会坏掉一切的,你要机智勇敢地挺住,有事就找乘警。”我满口答应说没问题。
我终于很顺利地到达叔父家。叔叔看到我只身一人立在眼前,很惊讶地说,你年龄这么小就敢独立出来闯荡,还是你们大城市人见多识广胆量大,农村人可没有这个胆。我说,我已经十五岁了,何况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牟青只比我少一岁,我们俩像以前一样玩得很投机。叔父很早就买了一只绵羊,他经常让牟青领着出去放羊。我到叔父家的第三天,叔父对我和牟青说,你们俩没什么事情做,上午就一起到树林里去放羊吧,夏天太热,院子里又没有树木遮阴,中午就把羊拴在树林里歇息,你们俩轮换着回家吃饭,傍晚再把羊牵回来。我和牟青爽快地答应了。夏天的村东树林,树冠浓密,灌木丛生,明显呈现一丝凉意。牟青从心里羡慕我这个从大上海过来的小伙伴。我谦虚地说,城市没有像你想象得那么好,农村不是也很幸福吗?临近中午,我让牟青先回家吃饭,我一个人在树林里看守着羊。过了半小时,天气更加燠热,路上已不见干完活回家的行人,只能偶尔看到老远三三两两端着洗衣盆回家的女人。我盯着这只绵羊,它块头挺大,羊毛厚密卷曲,羊角粗硬蜗旋,浑身散发着腥膻味,不知怎么,我突然野性冲动,跃跃欲试,想把住羊角骑在羊背上,体验一下骑羊的野趣,试了几次终不能成功,我更担心有人看见我的荒唐举动,最后悻悻远避,默默等着回家。大约过了一小时,牟青回来了,我老远就向他打招呼了,我说天太热,下午就不回来了。又过了四天,刚好探亲已达一个星期,我对叔父说,我要回上海,想带牟青一起走。叔父和婶婶坚决不同意,说牟青太小,出远门不安全,何况家里还有杂事。最后我只好一人返回上海。
1957年炎热的夏季一晃而过,我步入了紧张而繁忙的初三生活。从这一年开始,我的身体和思想发生了明显变化。原本就喜欢沉思的我,变得更加木讷内向,与同学聊天,经常使用“逻辑”二字。我经常在白天也关紧卧室的门,喜欢频繁地照镜子、梳头发。有些课程如历史、地理并不重要,我却偏要把它们死记硬背在脑里,不知是为了考个高分,还是将来能派上什么用场。我正值青春期,精力旺盛,求知欲不可遏抑。我隐约回忆起,我的情欲萌动始于几个月前的桑牟村东树林。桑牟村是我的父辈祖籍地,难道我的生命潜能是在那里被偶然唤醒的吗?我不敢深想,但我的性爱已悄然萌动,这事只有我自己闷在心里。由,美国社会如何发达,他还经常让我父亲品尝各式各样的外国香烟诸如万宝路牌、健牌等,特别是那些香味浓郁、冲劲十足的硬棒棒的雪茄烟,令我父亲入口难忘、记忆犹深。他在家里经常提起这些事,我听了也感到很好奇。我经常伫立在浦东陆家嘴码头,看到各式各样的船舶在黄浦江面穿梭游弋,心想海员们拿着优厚的工资待遇,还能免费到外国游历,更有机会见识异国女人的风情,如果能熬到船长,岂不成了海上的无冕之王了?这种职业真是蛮有吸引力啊!海船的幻影经常在我的梦里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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