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进杨柳村第4/4段
“是的，阿姨。我的确是第一次。”我微笑地说，“我刚在招待所住下，想买块香皂及毛巾，或其他什么日用品。”
这位中年女售货员一边走向中部货架，一边说：“洗手洗脸接触皮肤的叫皮皂或肤皂，洗衣服的叫衣皂，那你买皮皂还是衣皂？”
我仔细地听着她的讲话，跟着她走到中部柜台外侧，我想，皮皂既可以洗手洗脸，也可以洗衣服，为了省钱，暂时就买块皮皂算了，于是我说：“买一块皮皂和一条毛巾。”
她踮起脚从货架三层拿出一块皮皂和一条毛巾，放在水泥柜台上，说：“皮皂四镑钱，毛巾六镑。”
我说：“好的，再给我拿一支牙膏、一个牙刷、一个洗漱杯。”我想，明天是星期天，为了防止饥饿难忍，我应备点食品，于是我说：“给我拿一包酥馃。”这样总花了2.9锭摩币，我把它们小心地装进包里，跟着她到西侧办公桌前算清了帐。我看西侧的货架上挂着一串银光闪闪的钥匙链挺精致的，又花费1镑5铢钱买了一只。我还看到一本厚厚的摩文字典摆放在四层货架上，一问需要1.2锭，我感觉有些贵，我反复看了几遍，暂时就不买了。我怀着兴高采烈的心情离开了商店。
我刚走出商店院门，刚才那位售货员就跑出来向我喊：“喂！年轻人，牙膏用完了可以拿着瓶回来加装，那样能节省几镑钱。”我回头含笑答应了。
回到201房间，我坐在椅子上，我把背包里的全部货品拿了出来，摆在桌子上，我将钥匙穿进钥匙链的不锈钢圈里，将钥匙链的挂钩套进裤带上，这样就不必担心把钥匙弄丢。我看了看牙膏，它是木质瓶装的，长方体的瓶身上写着：盐草牙膏，只有上面的喷嘴像是塑料的，只需轻轻一按，牙膏液汁就会被挤出，我拧开瓶盖，闻了闻，有点清香味。我想，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种牙膏。我把牙刷放进洗漱杯里，将它们轻轻摆在桌子靠墙的位置。我将毛巾挂在衣架上，皮皂摆在洗漱杯旁边。最后我双手捧着咖啡色油纸包装的酥馃，凑近鼻子嗅了嗅，香喷喷的，我看桌子和抽屉都不够干净，就把它放在衣柜里上部的隔板上。我掏出衣兜里的钱数了数，只剩下15.45锭摩币，我将他们理齐叠好，掖进笔记本的革质封皮里。
夏天的夜幕迟迟不肯降临，喧嚣和燥热像落潮时顽皮的海水，不到一定的时间它是不会轻易退去的，这对花草树木和农作物来说可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然而对人类来说却是一种无奈的煎熬。虽然太阳落下了，但空气仍没有一丝的凉意能让人们困乏的神经振奋起来。暴晒了一天的屋顶、地面、墙壁正在将白天吸收的热量缓缓释放出来。
我合衣躺在床上，心想，英吉朝滨船长给我的30锭摩币，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它比200美元更管用，不过已用去过半，还有脸盆、备用衣鞋、洗发精、摩文字典等许多物品要买，如果哪天海员奎松拉维来访，我连招待的茶叶都没准备；每个人的人生有不同的层次需求，眼下我刚刚获得安全需求，眼下迫在眉睫的是生理需求，至于其他更高的尊重需求、自我实现需求等，我现在还没有条件追求，我必须设法挣钱，摆脱目前的困境。好不容易等到八点多钟，天色已渐渐暗下来，我想到篮球场运动一番。
我来到运动广场，站在过洞口，看到门球场的老人已经离去；篮球场的年轻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健身器材场里一位妇女正在和一个小女孩玩跷跷板，她们忽高忽低，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船舶颠簸的险状；还有一位男子站在儿童秋千架旁，不时地用手轻轻摇动秋千篮边，坐在里面的小男孩抑扬顿挫地唱着《秋千歌》——
秋千，秋千，悠悠地颤，
小孩坐在其上乐颠颠；
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小孩的心情像飞仙。
秋千，秋千，悠悠地荡，
小孩把手紧紧地攥；
一会儿升，一会儿降，
小孩的坐垫像舢板。
秋千，秋千，悠悠地飘，
小孩双腿不停地伸蜷；
一会儿快，一会儿慢，
小孩的发袂舞翩跹。
每当小孩唱完一遍，这位男子就兴奋地双手鼓掌，并鼓励说：“可爱的小把头，歌儿唱得甜甜的。”我想，他们应是父子俩吧！不然怎么能这样亲密无间、其乐融融；这位男子比我大不了几岁，他衣食无忧，有妻有子，享受着天伦之乐，而我呢？奋斗了25年，如今落得一贫如洗，一切还要从头开始，想到这儿，我的心口不禁有些憋闷。我慢慢加快了脚步，容不得他们多看我几眼，我在篮球场周围跑了起来，我越跑越感到身体有韧劲，听人说人体的体力和智力潜能是很大的，这话应是有道理的。每当我跑步经过北侧悬铃树阴影的时候，总是有阵阵清香传入我的鼻孔，难怪悬铃树会成为广受欢迎的行道庭院绿化树种，仅凭这种香气和浓荫就足够吸引人的，我想起上海市的马路边也有许多悬铃树，不过人们习惯称它为法国梧桐，这与运动广场东西两侧的梧桐树是明显不同的。我整整跑了五圈，有些累和出汗，就慢悠悠地走回招待所。
我用刚买的皮皂和毛巾，在盥洗室干干净净地洗了手、脚和脸，感觉舒爽了许多。我倒了一杯开水，站在南窗旁，一面等待汗液尽快挥发，一面观察大院的夜色景致。突然我感到灵感来袭，于是，我拿出笔记本和圆珠笔，欣然赋诗一首：《跑步是个宝》——
跑步是个宝，
心脏怦怦跳，
血液欢快跑；
肺泡交换忙，
氧气灌个饱。
跑步是个宝，
筋骨增韧性，
肌肉显劲道；
肝胆跟颤动，
肠胃参热闹。
跑步是个宝，
汗水微涔涔，
毛孔齐开窍；
神经显快活，
大脑感美妙。
跑步是个宝，
细胞焕生机，
脱胎换骨俏；
浑身轻如燕，
心情返年少。
跑步是个宝，
不用营养调，
赛过医和药；
若能长坚持，
多活九年韶。
不知为什么，我今天写诗比往常快速而流利，或许是摩西岛的异域地气赋予了我灵感，也许是刚才的运动使我的思维插上了想象的翅膀，我感到略有收获的满足，饮完杯中水，香甜地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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