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劳动娱乐第1/4段
~~~~~~11 劳动娱乐~~~~~
1967年8月27日是星期天，早晨我醒得很早。躺在床上，我眼瞅着天花板，我想，自己一个月最多能领40多锭钱，去掉食宿费用24锭及零花钱，这样一个月只能剩下十几锭钱，我何时能还清友波会计借给我的150锭？如果安排回国更需要一大笔钱，我不由地感叹——这样混下去是不行的！我必须设法再找份活干，或者利用空闲时间上山割草卖给饲养院，一斤草3铢钱，100斤就是3锭；上街拾粪卖钱可不太适合我这种年轻人；杨柳村还能有什么其他途径赚钱呢？我想起保罗·盖帝的话“人必须节俭勤勉，才能富有；人必须拥有创意和企图心，才能建立个性和勇气。”我现在必须勤勉，生活才能出现改观。
我起床，洗漱解手完毕。我到运动广场跑了四圈，微汗涔涔。我站在梧桐树旁，仰望树干，高大挺拔，高擎着翡翠般的碧绿巨伞，气势昂扬舒展；抚摸树皮，润绿光滑，像小孩的肚皮清雅洁净；梧桐玉立云叶展，青株恬静引凤凰，梧桐确实予人卓尔不群的非凡姿态。
我经过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北侧悬铃树，来到健身器材附近，我拉住高低杠的低杠在空中晃悠了一会儿。双扶转腰器省力便捷，我锻炼了二十分钟。特别是双持大转轮，对身体的牵引拉伸效果十分理想，我多玩了一会儿。最后我来到门球场附近，四位七八十岁的老人有男有女，他们正在挥杆击球。我想，他们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类人了，他们已没有了生活的压力，年轻时的各种欲望已荡然无存，他们现在唯一可求的是多活几天，与明媚的阳光相伴，与清新的空气为伍，与志同道合者饮茶叙旧，时间已成为他们最宝贵的财富；我呢，我跟他们大不一样，我现在一无所有，只有充裕的时间可以利用，我现在燃烧着各种欲望——金钱、女人、地位、名誉；老年时的快乐也是年轻时的奋斗换来的，否则这种快乐是带有遗憾的。
星期天过得很快。上午我翻阅《摩文字典》。下午我去村北的森林和田野浏览了一番，这对我这个刚下船的海员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享受；海洋的单调背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夏季丰盛的斑斓，任何一个心智健全的人对大自然的美景都不能无动于衷，而是心悦诚服的惊叹和陶醉；就声音而言，雀音啁啾，蝉声阵阵，牛声哞哞，狗声汪汪，羊声咩咩，更有那蟋蟀的低吟，树叶的沙沙，河水的哗哗，蜻蜓的嗡嗡；就色彩而言，天空的碧蓝，云朵的灰白，森林的翠绿，道路的苍白，田野的深绿，更有那茄子的紫色，西红柿的鲜红，苔藓的嫩绿，杏子的黄色，水面的银光。村野风光不仅在声音色彩方面变化万千，在形状体量方面也变化无穷。田野西北高耸起伏的骆驼岭是周围的最高处，远看骆驼岭，它像一匹憨厚的骆驼从西北天边走来。两个岭峰之间的凹地向东延伸，自然形成一个大水库——骆驼岭水库，水库的造型非人力而为，隐约透露出曲线美。村北公路与河坝之间有六片树林，其中第三片与第四片树林是果园和梨园，它们之间是一个人工水库，长方形的水库四周以块石砌成，直线美一览无余。
28日早晨，我在大院见到村长，我以恳求的口吻说：“迎联村长，我现在各方面急需用钱，能否再给我安排一份零工活，而不影响我白天下田干活？”
村长捻着颏须，眨着狡黠有神的眼睛说：“大院的日常清洁原来由悦程元荣和雾盛延久负责，这样就转交给你，每个月最少打扫四次，包括运动广场和厕所，保持干净清洁，这样每个月给你10锭作为补偿。我与民警元杉打个招呼，他会同意的。”我连连点头，对村长感激不尽。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像往常一样下田干活。炎热的八月即将过去，凉爽的九月马上到来。31日下午，我跟着组长守本到打谷场北侧的农业组仓库里领取了大锄、小锄，然后用小木车推着上山。到了骆驼岭水库旁边的一块玉米田旁，守本把大锄发给男同学，把小锄发给女同学，我们开始了锄草。
到了休息的时候，守本一声尖啸的口哨，大家以比往常明显快的脚步向水库边的地头聚拢过来。太阳已经西降，微风徐徐吹拂，谷物瓜果的混合香味不时飘来，大家望着水库明净的水面，心情格外开朗。守本组长从地上捡起一块黑不溜秋的石片，弯腰将石片甩向水面，石片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水面滑翔。我兴奋地说：“组长的水漂打得很漂亮，就像我在海上看到飞鱼贴着海面滑翔一样令人振奋。”大家不约而同地捡拾石片向水面抛投，但都达不到守本组长的水平。守本当着我和大家的面得意地说：“骆驼岭水库是周围最大的水库，里面大鱼小鱼都有，最大的鱼有几十斤重。大海里有乌龟，这个水库有鳖，每到中午时分，吃饱喝足了的大鳖小鳖们或爬到岸边晒甲盖，或跑到沙滩上产卵，一遇到风吹草动便连滚带爬地钻进深水里。”我和小学生们津津有味地听着，由于是与同学们最后一次一起劳动，皮肤黝黑的组长守本根据道听途说，又讲了一个关于骆驼岭的美丽传说。他刚讲完，就用手指向水库说：“大家快看，一条水青蛇正在渡水。”我、吉恩和学生们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水库，一条青蛇正渡在水面中央，挺头摆尾，游向对岸，样子很瘆人，玉筱等女生们都惊讶地张开了娇嫩的小嘴。
青蛇很快游到对岸，吉恩讲话了，他说：“同学们，为期十天的暑假义务劳动结束了，你们明天就开学上课了，在这十天的时间里，你们体验了劳动的艰辛，也体验了劳动的快乐，我们生活所需的一切都是劳动创造的，我们从小要养成爱好劳动的习惯，这是第一件事；我说的第二件事，就是海员牟勉刚来杨柳村，生活急需用钱，我建议大家从十天劳动所得的10锭钱中拿出5锭钱捐赠给他，5锭钱对你们可能没什么大用，而对牟勉来说意义就非同小可，你们同意吗？——同意的请举手！”经过瞬间的沉默，同学们不约而同地都举起了手。吉恩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我则满面通红地向吉恩和学生们表示谢意。这个下午令我异常感动和难忘。
晚饭后，临近傍晚，我到运动广场锻炼了一个多小时。在夜色朦胧中，我倚站在过洞口西墙上乘凉，我看到各个组的组长们像往常一样陆陆续续到村委办公室会计处汇报人员出勤和财务出纳情况。
我回到201房间，喝了一杯水，正想翻阅字典，农业组第一组组长葵章守本喊了声进来了，“喂，牟勉，吉恩说的这100锭捐赠钱就给你了。”说完，他就把一沓钱放在桌子上，又说：“还有100锭钱在我手里，我明天要交给吉恩发给学生们。它们都是我刚刚从会计那里领到的。”他说完，我本来想挽留他坐一会儿，聊一聊，他竟像兔子似地溜走了，并且嘴里哼着欢快的小调：“宁肯夫妻二人吵闹闹，不要单身一人乐陶陶，吵闹闹来有依靠，乐陶陶来假清高。”我听了这曲小调，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凉了半截。
9月1日是中秋之月的第一天，也是小学开学的第一天。这天我起得特别早，天刚蒙蒙亮，我将厕所冲刷了一遍，我又把运动广场进行了清扫。中间我倚在梧桐树上休息了十分钟，我很想吸一只烟解解乏，无奈只能听着清晨的鸟雀甜润地啼鸣。接着，我又开始清扫杨柳大院，水塔周围、树荫底下、排水沟、娱乐活动室旁、表演戏台，我都把它们一一清扫干净。我忙了近两个小时，才大略清扫完毕。这时，已陆陆续续有人在大院走动起来。
用完早餐，我把八月份13天的食宿费用10.4锭钱交摆尾，游向对岸，样子很瘆人，玉筱等女生们都惊讶地张开了娇嫩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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