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练习击球第1/2段
~~~~~~12 练习击球~~~~~
1967年9月2日早晨，我起得较早。我躺在床上想，自己刚登上摩西岛的时候，经常碰到有人喊我“gentleman! gentleman!”，现在这样叫我的人越来越少了，而且他们看我的目光也不似以前那样犀利了，我必须尽快融入当地人的生活，在发型、胡须、衣着、方言、神态、行为习惯等各方面向本地人学习，使他们不再把我当作异乡人看待。
今天的农活照例是翻动甘薯蔓。傍晚收工后，我一个人走在后面的马路上。走到一个通往田野的路口时，有两个人背着长筒猎枪向西走去，其中一位是个瘸子，我想，他应该就是守本所说的占彬的瘸子爸爸林农吧，治安巡逻员的工作很特殊，白天晚上他们都要负责看管好林木、果园、庄稼、仓库，防止有人盗窃或破坏。
傍晚，吃完晚饭后，我开着门坐在桌子旁浏览《摩文字典》。奥美和岐霞经过我门口的时候，我隐约感到她们向里瞄了我一眼。我心神不宁，放下字典，我想，同是女人，岐霞热情似火，奥美皎若精灵，两人性情迥异。正在我对奥美和岐霞品头论足的时候，只见组长守本笑着像黑神站在了门口，我慌忙招呼他进来，“嗨，组长，快进来！”我起身把椅子一转，让他坐在椅子上，接着，我泡了两杯茶水，一杯摆在他身旁的桌子上，我拿起另一杯南侧床沿上，“组长，非常欢迎你到我房间来，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就不能到你房间来吗？！”守本当即反驳说。
“不是这个意思，咱们相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随时可以到我房间来玩。”我说。
“我今天晚饭吃得比较早，到会计室为组员们报考勤有些早，所以先到你这儿来坐会儿。”
我看着守本右腿根部毛蓝色的裤子上有个补丁，我委婉地说：“守本组长，我发现杨柳村许多人的衣服有补丁。”
“这算什么稀奇，这是非常正常的现象。衣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任何事物都会变老变旧的。一件衣服穿了一年两年，人跟它就有感情了，不能因为一点破旧就把它扔弃。穿着有补丁的衣服，心里感到格外踏实。对于一件新衣服，一开始我穿在身上心里总是觉得别扭。至于有补丁的衣服美不美，那与人们的习惯心理有关。我觉得穿着有补丁的衣服能体现个性，而且我还发现，喜欢穿补丁衣服的人有人情味，喜欢穿新衣服的人心肠花。”
我听着他的话滔滔不绝，被它蕴含的朴素哲理深深折服，我的神情更加专注，只听他嗖——嗖——吸了几口水，他继续说道：“你刚来杨柳村或许不知道，小学学生的教材书不准乱写乱画，上一级学生的教材书用完了要留给下一级，一本教材书至少要用两级才能废弃。摩西岛还有个风俗，活人习惯穿着死去不久的亲人的衣服，据说这样可以辟邪，祈保安康。”
在守本讲话的过程中，我几乎没有插话的机会，我们聊了近一个小时后，他起身到村办公室为组员报工分去了。我端着脸盆到盥洗室，刚洗漱完走在走廊上，就看到走廊西头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挺着大肚子，我情知是拉维和明荷。我兴奋地加快了脚步，微笑着迎了过去，我好奇地问：“拉维，这是明荷吗？”
“是的，她是明荷。”接着，他指着我向明荷解释说，“这位就是我的海员朋友——牟勉。”
明荷坦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牟勉，非常高兴第一次看到你。我和拉维刚才到运动大院散了散步。”她说话的声音不快不慢，很有女人味，我看到她留着短发，单眼皮，脸皮光滑洁净，明快的方形脸，凝望的眼神使我感到她像一只可爱的小燕。
我伸手延揽他们进房间，明荷摆摆手说：“我不进去了，见了面就好，招待所我并不陌生，我以前在这里工作过，我要回家了，你们俩进去尽情地聊吧。”说完，她轻轻转身离去了。
我和拉维走进房间，我泡了两杯茶，像往常一样，我们边坐边聊。我说：“拉维，你的密人明荷长得美丽灵巧，想必生个孩子也非常可爱，你们俩很有夫妻相。”
穿着绀色外衣的拉维一听，像海里蹿出一个浪花，扑哧一声笑了，他说：“我们结婚没多久，夫妻相貌同化没有那么快吧！”
“怎么没那么快，世界上这么多女人，你唯独对明荷情有独钟，说明你们本来就有相同之处，再加上这几年在一起耳鬓厮磨，容貌早就在潜移默化地同化着。相学讲‘相由心生’，你们越是情投意合，相貌越会趋向类似。”我当即回应道。
拉维顿了顿语气，说：“相学我不懂，也没看过类似的书，反正我看谁顺眼了就跟谁走到一起。情人眼里结良缘，世界各国大概都是这样吧。牟勉，你还没结婚，不知生孩子有多麻烦。在摩西岛，男女两个人要结婚，首先要体检，体检合格才能领结婚证。领完结婚证，如果要生孩子，还要领准生证。没有准生证，生孩子是违法的。妇女一旦怀孕，要经很有女人味，我看到她留着短发，单眼皮，脸皮光滑洁净，明快的方形脸，凝望的眼神使我感到她像一只可爱的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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