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秋收劳动第1/4段
~~~~~~15 秋收劳动~~~~~
热热闹闹的月亮节过后，1967年的秋收也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一天上午，村委主任应罗桑迪在喇叭里广播，号召各个组的组长到村委办公室开会，听从村长传达并部署今年的秋收安排。
会议结束后，农业组各个组长奔赴打谷场，给正在等待的村民安排最近几天的农活。农业组大部分村民奔赴农田，只留下一小部分人平整打谷场。村委主任安排第一组的葵章守本、我、红久瑞军、红京辛淑、娅恭梅花、珍峰光红平整打谷场，村委主任桑迪、农业组保管员静宾中宽也跟着参加。红京辛淑、娅恭梅花、珍峰光红她们三位女的在一起，撅腚弯腰开始拔除各种杂草。我、守本、瑞军跟着中宽到农业组仓库拿出木锨、扫帚、碌碡、水桶等物，为平整打谷场做准备。工具拿出后，堆放在房前的灰砖广场上。桑迪拿起扫帚，开始清扫灰砖广场。圆柱形的碌碡是很大很笨重的石质磙子，有木框卡在两端，木框扎有粗绳，从仓库往外拉有些费劲，需要三个人配合。碌碡一旦被拖到平坦的土质打谷场上，我一个人也能拉动它。从六月份麦收到现在，只有三个多月的功夫，打谷场还算保持得比较完好，只须清除杂草，捡拾石块，稍微碾压平实即可。
我对碌碡这个玩意儿很感兴趣，这可是城市和船舶见不到的。我把粗绳搭在右肩，拉着碌碡在表面粗糙的谷场土面转圈，蓬松翘起的土面很快被压平实，只是由于太干燥，碾压效果欠佳。打谷场西南角的一棵柳树下有一口水井，守本挑着扁担来回担水，哪个地方需要水滋润，他就把水用瓢撒到那里。我拉了一个多小时的碌碡，浑身感觉热乎乎的，非常口渴，我拿起水瓢，咕咚咕咚喝了半瓢凉水，井水沁凉甘爽，像炎热的夏天洗了个海水澡。不知怎的，我拉动碌碡时，它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我从水桶舀了半瓢水撒在碌碡两端的凹坑，摩擦声响马上解除了。红久瑞军看到我一个人干太慢，他便拉起另一个碌碡碾压土场。红久瑞军比我少几岁，中学毕业不到两年，哑巴雾盛延久是他的爸爸，瘸腿叶山井红是他的妈妈，但红久瑞军既不瘸也不哑，两只眼睛非常有神。我虽然比他大几岁，但我干活的效果明显不如他，这一点大家都看在眼里。
守本见我有些累，他放下扁担，对我说：“牟勉，咱们换一换。”于是，他拉碌碡，我去担水。我来到西南角的水井旁，仔细端详着附近，圆形的井口被四方形的石基围勒着，石基足有一米高，石基北侧砌有三级长条糙面大理石台阶，井口南侧的老柳树枝条几乎触到了台基边缘，离井口柳树十米处，有一只异常厚重的石碾，碾盘一米多高，直径约有两米五，碾滚静静地躺在宽硕的碾盘上，石碾的表面明显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土。我颤巍巍地挑着水桶往回走，不时地回望一下那个巨大的石碾。我想，柳树、石碾、水井多么像三位年长日久的老邻居，默默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碾滚看起来也很大，但跟碾盘比仍相形见绌，它们就像刚出生的小象幼崽依傍着大象母亲。见到守本，我放下水桶，好奇地问他：“守本，那个巨大的石碾是干什么用的？”他说：“在打谷场还能作什么用！轧碎粮食呗。”
休息的时候，村长绍城迎联也来了，他跟大家坐在一起说了几句话。我脱了鞋，赤着脚听他讲话。他说：“前几天，我去荠山镇政府开会，听镇长传达上级文件精神，要求各村抓紧抓好秋收工作，要像夏季抢收小麦一样毫不松懈，秋收结束以后就是秋耕秋种，霜降之前把小麦种完。”大家听了村长的话，都很受鼓舞。
我插了句话说：“村长，你是公务员，也要参加劳动吗？”
迎联村长眯起炯炯有神的双眼说：“我是上级指派的政事公务员，主要负责传达上级会议指示精神，领导协调杨柳村的各项工作，尽管我只领工资不挣工分，但我也要参加劳动，我不能光使嘴不动手，劳动是每个公民最基本的义务，我三天不干些体力活就感到浑身没劲儿。”大家听完他的话，都纷纷鼓掌。
正在大家休息说话的功夫，马车夫季泰文相牵着一头驴从东边过来了。大家立即起来，开始干活。村长从季泰文相手里接过驴绳，让他回饲养院再牵回一头驴来。村长帮着我把驴驾好，这样，我只需牵绳引驴就可拉着碌碡来回转圈了，不仅快而且轻松了许多。接着，村长从红久瑞军手里接过粗绳，拉着碌碡在场里转圈。我赤着脚，踩着凝涩的土面，感觉很舒爽。我觉得从表面上看这是在劳动，但我更认为这好像是在锻炼身体，在享受阳光、空气和丰收的喜悦，在消磨美好的白昼时光。
经过三天的平整碾压，精心整理过的打麦场干净光滑，像用泥浆精心抹过一样，不管是看上去还是走在上面，感觉都非常舒坦。我们把西侧的三层大平房也清扫了一遍。我们在保管员静宾中宽的带领下，把仓库里的粮囤也规整了一遍，以便盛蓄新粮。
整理完打谷场，组长守本安排我跟村民上山秋收。一天上午，一组的村民们带着自家的三叉镢，我则从中宽的仓库里领取了一只三叉镢，在守本的带领下，奔赴骆驼岭南面的红沟岭刨花生。这处位于山地的花生田足有二十亩，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分成好多片，我们一片一片地开始刨花生。干着干着，大家就感到热起来了，于是有的人脱掉外衣，有的人脱下鞋子。自从平整打谷场以来，我也习惯了脱掉鞋子干：“我是上级指派的政事公务员，主要负责传达上级会议指示精神，领导协调杨柳村的各项工作，尽管我只领工资不挣工分，但我也要参加劳动，我不能光使嘴不动手，劳动是每个公民最基本的义务，我三天不干些体力活就感到浑身没劲儿。”大家听完他的话，都纷纷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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