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秋收劳动第4/4段
孩子们，我比你们大六十多岁，亲身经历的事情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你们当中有两个人一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姥姥和姥爷，有的人甚至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姥姥或老爷的名字，你们的父母整天只知道干活过日子，从来不愿意提起逝去的亲人们的名字和故事。提起你们的祖辈，我都耳熟能详、历历在目。我是1916年与梅朵姥姥结婚才到杨柳村落户的，至今已过去了五十一个年头，真是时光飞逝恍如流星啊！许多人讲“花无百日红，人无百年寿，荣华花间露，富贵草上霜。”我虽是一介平民百姓，没有享受到什么荣华富贵，但我现在确实感到荣誉、金钱甚至生命都将成为过往云烟。一个人的历史在国家历史和人类历史中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片段，尤其是对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而言。
说到这里，娜彬良旭老人郑重地叹了一口气，停顿片刻后，他接着继续说——
在泱泱地球的海陆寰宇中，摩西岛只是一个鲜为人知的小岛，很久以前是没人居住的。1512年11月11日，有一个亚洲人登上了摩西岛，他就是摩西岛历史上的第一人，摩西岛七大节日之一的登岛节就是为了纪念他，相传他是一位黄皮肤的渔夫。过了近100年，欧洲的白种人也来到了摩西岛。从此以后，包括非洲黑种人在内的世界移民陆续来到摩西岛，光是商船或渔船因为半途补给或遇险获救而滞留摩西岛的船员数量就相当可观。很久以前的摩西岛，人数不多，人们各自为政而很少往来，过着农耕、捕鱼、加工、狩猎等简朴的生活。后来随着人口增加，矛盾纷争不断，于1700年前后形成十镇割据的局面。后来，有一位白种人名叫雅各伯特，他利用刀湖镇的优越地理位置和强大势力，初步统一了摩西岛各镇，他就是摩西岛历史上的第一任总督。雅各伯特重视民主和法律的治国理念至今仍深入人心。自1800年摩西岛确立第一任总督以来，摩西岛至今已历任了17位总督，我的生命已经历了8位总督。每位总督一任十年，孩子们想一想，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
老人讲得太精彩了，我原本想继续听下去，可等了足足一分钟仍没有声音，我就挪步走开。我低着头想，“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啊”，这句话很令人深思；打谷场如此热闹，有欢笑，有娱乐，有故事，肯定能给刚刚记事的孩子们留下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
我走了一圈，最后回到杏瑞红云老人的身旁。只见她伸长着脖子好像眺望着远方，修长的脸庞布满皱纹，头发全白了，眼神依然矍铄，灰色对襟袄上的纽襻严实地扣着。如此一位耄耋老人端坐在夜晚的柳荫下，年幼的小孩或许会被吓着，我却感到她慈祥可爱，我站在两步外的地方向她深深鞠躬，我微笑地说：“老人，你好！晚上不冷吗？”
她看了我一眼，好像没有听清楚，我又稍大声音重复了一遍，她终于眼睛一眨，说：“嗨，不冷，还不到深夜。孩子，你怎么不帮着扒玉米皮啊？”
我向前弯腰，以温和的语气对她说：“我现在单身，还没有成家。请问你多大岁数了？”
“我是菲勇佩贞的姥姥，九十四岁了，已到了数日之年。我自幼在杨柳村长大，打谷场是我最留恋的地方，这里不知留下我多少脚印、多少汗水和有趣的回忆，今年的秋收季节我还能来到这里瞧一瞧，明年这个时候可就不好说啦！摩西岛古语讲‘七十三，阎王在挂念；八十四，死神在惦记；九十五，梦里遇鬼哭’，我很快就是九十五岁的人了。”她说完，欣慰地笑了笑。
我大声安慰她说：“老人，你身体很好，明年肯定还能来这里。”我说完，老人憨厚地张嘴抿了抿。我在她慈祥的目光注视中，慢慢往回走。我想，一个人能活到这个岁数真不简单，真是活一天算一天啊！
1967年的9月份一晃就要过去，30日晚饭过后，我趁着丽茜还在招待所的时间，跟她结算了九月份的吃住费用，我把21锭摩币摆在柜台上，她给了我2铢零钱及收据，我心身俱轻地回到201房间。等了一会儿，我又去会计办公室，将九月份的劳动工资39锭及清扫费10锭从友波那里领了出来。我喜滋滋地回到房间，拿出笔记本，抽出以前的收据及钞票，我要算算这个月的总账，这个月卖草收入62锭，清扫大院补贴10锭，劳动工资39锭。我仔细数了数，现在共有272.69锭。我摸着这沓整齐厚实的钞票，心里感到释然了许多，尽管这里面有150锭是借的，但现在的我已不是刚刚踏进杨柳村的我，钞票增强了我的安全感，提高了我的身价，我不再是赤贫裸露的，钞票在无形当中为我构筑了防护圈，难怪自古以来人们都喜欢金钱，有了它，生活才感到有保障。我以后还要设法挣更多的钱，为早日返回故乡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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